刘昊:“鄙人以为,等粮食收上来以后,再来谈田的事情比较合适,否则现在谈分田,百姓必然因此生出异心,严重影响春播,兹以为,仍以雇佣的方式,种完今年再分。”
“师爷高见,关某当如此照做。”
“当务之急,比田更重要的事情是安全问题,也就是悬在你兄弟二人头顶的两把利刃!”
关张二人对视一眼,两把利刃?这是何意?如今不是辽东已经恢复安宁了吗?又哪里来的利刃悬于头顶?
“还请师爷细细讲来。”
一张铁面转向张飞。
“翼德,你可愿拜公孙伯珪为主公?”
张飞顿时瞪起两只如铜铃般的大眼,断然道:
“啥?拜他公孙伯珪为主公?他公孙伯珪也配?”
“俺的功劳是安乐王殿下帮俺立下的,官爵是先帝爷封的,”
“所以俺此生只有一个主公,那便是安乐王殿下!俺只誓死效忠于刘姓汉室!”
“其他皆为乱臣贼子,只要俺一息尚存,宁为大汉死战,也绝无可能委身侍贼!”
刘昊:“鄙人深知,翼德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英雄豪杰。”
“二哥面前,不敢逞能,若论英雄,安乐王才是无出其右的英雄豪杰。”
“鄙人只是想问,倘若世道有变,公孙瓒成为幽州之主,你当如何?”
张飞:
“不敢瞒师爷,俺镇守辽西,确实常常听闻,幽州牧与那公孙伯珪之间,素有嫌隙,”
“前番听闻,公孙伯珪还劫杀了鲜卑使者,那公孙伯珪似有狼子野心,早晚成为祸患,”
“若殿下命俺出兵攻伐公孙伯珪,俺决无二话,必一马当先,将那小儿一矛刺死!”
关羽:“师爷是说,那公孙伯珪便是悬在我二人头顶的一把利刃?”
“公孙伯珪无论怎么说,也是深受先帝信赖的大将,除非他当真做出破格举动,否则不足为虑,只需小心提防即可。”
张飞:“那师爷所指何人?”
“你们可曾听说,那公孙伯珪早年间,曾担任辽东属国长史一职?”
“素有耳闻。”
“公孙伯珪既有恩于属国,又威阵塞外,倘若有一天,逼翼德就范,翼德不从,联合属国前后夹击之,翼德将如何处置?”
张飞,包括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万一当真有变,公孙瓒在塞外的威名,那可是能止住小儿夜啼的。
真要是南北夹击,张飞的兵力本就不如公孙瓒雄厚,还真不好招架。
关羽:“翼德吾弟也,他有事即是关某有事,关某必第一时间发兵相助。”
刘昊:
“如果此时,玄菟太守耿临,联合夫余人,高句丽人,”
“向辽东郡发难,又当如何处置?”
“云长仁义,不计较平郭县民,大量流往安乐国,”
“但耿临却不会不计较玄菟百姓,大量逃往辽东郡,”
“更何况,公孙度可是耿临的心腹爱将,同气连枝。”
之前,大家同为朝廷命官,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来,不禁一身冷汗。
玄菟郡本来就是替朝廷镇守夫余、高句丽的,用过几次兵,把这两个地方给收拾的服服贴贴。
先不说会不会为公孙度报仇,单说这两郡之间,道不同,必然势同水火。
还真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啊。
此时不抓住有利时机,先手把他解决掉,他日后患无穷。
再加上辽东属国,可谓是插在辽东辽西两郡上的毒刺。
就在关张二人脖颈发凉时,面具底下的二荀、郭嘉那三张脸,早已对安乐王的深谋远虑,感到叹为观止。
难怪他打从一开始,就断然拒绝将辽东郡收为己有。
还道是殿下对关云长,多么的另爱有加呢。
原来这里面隐藏着更深一层的谋略。
关云长之妙用,原来是在这里啊。
原本安乐王就与关张二人关系密切。
再通过关云长这层关系,把张翼德给牢牢拴住。
只有身居太守之职的关张二人,才是最有价值的二人。
因为幽州是刘虞的幽州,安乐王同为汉室宗亲,不宜亲自出手,解决掉悬在头顶的两把利刃。
那样会因同室操戈的骂名,难以立足。
唯有借关张二人之手,将契在塞外的两根钉子拔除,安乐国,辽西辽东两郡,才能安枕无忧。
否则一旦幽州生变,内外夹击之下,尽皆危矣。
这安乐王的驭下用人之道,当真叫人叹为观止。
这安乐王的洞察力,别人在看第一步时,他都已经在看五步之外的事了。
无论怎样,玄菟郡与辽东属国,关系到在场每个人的身家性命,这两颗毒瘤不能不拔。
关羽:“若非师爷指点,我等怕是来日无多矣,只是,当以何故为借口,向其兴师?”
“之于玄菟、属国两地,皆为汉土,皆是汉民,你兄弟二人,有责任将两地汉民,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至于刘伯安那边,想来安乐国,会有荀相出面解释清楚。”
二人不由自主的看向荀彧。
荀彧:这面具戴了跟没戴一样,但还必须戴着。
光明正大跟套个马甲,那是两个概念。
虽然有点不好解释,但此等小事,对荀某来说,易如反掌。
他刘虞还敢派兵征讨不成?那样他就成了众矢之地。
如果去解释,必然会派人过来实地调查一下,那样就不好处置了,就仍会安排两个太守级的官员过来,就仍然可能成为两颗毒瘤。
所以最好就是,悄咪咪的做,做完了全当没事一样。
等到他们发现了,派人过来调查了,再出来解释也不迟。
殿下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果然,跟在殿下身边,日长一智啊,我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张飞:“俺这就派人速去拦住大军回师,刚好借撤军之名,将计就计,取下辽东属国。”
关羽:“关某也火速征调民夫,与吾三弟一起,先取属国,再挥军北上,师爷以为如何?”
刘昊:“据查,辽东属国共计十八万余口,至少能征调出三四万兵马,”
“此战需速战速决,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达成目地,”
“否则一但僵持不下,必然引起公孙瓒及刘虞的出兵阻挠;”
“而襄平城内,多属国亲朋,百姓又刚刚把希望寄托在做工养家上面,”
“此时征调民夫,必然引发民怨沸腾,第一时间就会走漏消息,属国必然有所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