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佛窟的肉墙上睁开十万双佛眼时,陈默的颅骨已增生出莲花状骨瓣。他看见自己的脑浆正被抽入青铜虹吸管,在熔佛池中凝成金身胚胎。流水线上悬挂的九千具人皮佛蜕突然转头,缝合线里钻出带倒刺的舌状肉芽。
丑时·采料
剥皮匠的弯钩刺入后颈时,陈默的整张皮肤突然抽搐着卷曲。刀刃沿着脊柱游走,带起的不是血珠而是青铜色脓液。当人皮完全剥离时,露出的肌肉层里嵌满微型转经筒,每个经筒都在转动刻满《饲佛咒》的皮肤碎片。
\"骨相上乘...\"监工用铁尺敲打他的肋骨,尺面刻度竟是历代佛蜕的死亡时间,\"可做七层浮屠基座。\"陈默的胸骨突然爆开,增生出三十七根蜈蚣状骨刺,将旁边的剥皮匠串成肉葫芦。
流水线突然停滞,所有佛蜕的掌心裂开肉洞。陈默被无形力量按在剔骨台,看着自己的腿骨被锻造成降魔杵。骨粉飞扬中,他听见初代监工的狞笑——那声音与沈律师的声线完全重合。
寅时·塑胎
腐佛泥灌入颅腔时,陈默的七窍同时涌出带牙的肉须。工匠用青铜模具固定他的面部,烧红的烙铁在额头烫出\"卍\"字佛印。当尸油从眼窝注入时,整具身体突然反弓如虾,脊柱裂开吐出百颗带经文的佛牙。
\"佛心要活取...\"执刀僧的手穿透他的胸腔,攥住那颗长满嘴的心脏。陈默的阴阳眼看到,自己的心室里蜷缩着微型陈长生,正啃食着冠状动脉。当心脏被投入熔炉时,所有流水线上的佛蜕突然齐诵《楞严咒》。
佛胎成型室的地面突然软化,陈默跌入装满脑浆的培育池。池底沉睡着九具与他容貌相同的肉佛,脐带般的神经索正将他们的天灵盖串联成转轮。当他挣扎时,池水突然沸腾,将他的表皮烫成半透明的人形胎衣。
卯时·饲经
人皮书页从腹腔抽出时,陈默的肠子自动编织成装订线。执笔僧用他的指骨做笔,蘸着胆囊汁在皮肤上抄经。每写一字,书页就撕下一块带神经的肌肉,那些跳动的肉块在空中拼成《大悲咒》立体经文。
\"阿...弥...陀...\"陈默的喉骨被经文勒成唢呐状,吹奏出超度亡魂的梵音。当写到\"涅盘\"二字时,整具骨架突然散落,每块骨头都化作木鱼悬浮空中。流水线突然加速,九千根带倒刺的肉须将他重新缝合。
诵经阁的梁柱突然活化,陈默被肠绳倒吊在经幡林。那些写满咒语的经幡突然垂下肉舌,疯狂舔舐着他正在佛化的眼球。当最后一丝人性被舔尽时,他的瞳孔突然爆开,化作两盏燃烧着尸油的人皮佛灯。
辰时·镀金
熔佛池沸腾着混入骨粉的金液,陈默被铁钩刺穿琵琶骨浸入池中。金液渗入毛孔的剧痛中,他看见十万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经历相同工序。当金身即将成型时,池底突然伸出百条青铜手臂,将他拖入池底的往生漩涡。
镀金室内所有佛蜕突然睁眼,它们的金漆之下竟是蠕动的血肉。陈默的右手突然异化成韦陀杵,不受控制地刺穿自己的左胸。金液从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金刚经》全卷,每个梵文都滴落着带牙的脓血。
当执灯僧用他的头盖骨做灯盏时,陈默突然看清工坊全貌——整个空间由初代陈长生的颅腔改造而成,每条流水线都是他的神经索,每个工匠都是历代守宅人的怨灵。
巳时·开光
佛目点化仪式上,监工用他的脊椎做笔,蘸着脑浆在佛蜕眉心画天眼。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座工坊突然剧烈震颤。陈默的残存意识看到,自己金身背后裂开三千条肉缝,每道裂缝里都伸出带吸盘的诵经舌。
\"南无...\"新塑的佛蜕突然开口,声波震碎十八盏人皮灯笼。陈默的佛化右手突然反向插入自己眼眶,将正在结晶的佛珠挖出。当他把佛珠塞进监工咽喉时,十万具佛蜕同时暴走,将工坊变成血肉屠场。
熔炉突然倾覆,金液洪流中浮出初代陈长生的青铜棺。陈默用佛骨击碎棺盖,里面蜷缩的竟是浑身刻满《饲佛咒》的沈律师。那些咒文突然活过来,化作带牙的肉锁链将两人缠成双生佛。
午时·轮回
往生轮开始转动时,陈默的佛蜕金身被齿轮绞成肉泥。他的每块碎肉都化作新佛胚,在尸油中快速增殖。当他要抓住轮回轴心时,整条手臂突然异化成青铜转经筒,将三魂七魄研磨成《轮回咒》的书写材料。
佛窟突然整体活化,陈默看见工坊穹顶竟是初代佛蜕的颅腔。那些刻满咒语的脑回突然崩塌,露出里面正在消化的十万守宅人。当他试图逃往脑干区域时,所有神经索突然收缩,将他拖入记忆回廊。
在初代陈长生的胃液里,陈默终于看清真相——所谓佛蜕工坊,不过是陈氏始祖制造的永生骗局。每个守宅人都是佛陀的饲料,而真正的陈长生,正是这座不断吞噬子孙的血肉佛窟。
\"该换佛了...\"初代监工的声音从胃壁传出。陈默的金身突然爆裂,无数佛胚碎片中,浑身流淌着金液的陈长生破茧而出。而在轮回轴心的位置,新一代剥皮匠正握着弯钩,走向刚被传送来的童年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