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瓷在剧痛中苏醒时,腕骨已被绣线洞穿。那些脊椎骨磨制的骨线泛着尸蜡光泽,正将她拖向绣坊地底的青铜祭坛。月光透过青砖缝隙渗入地道,照亮两侧墙面的《五仙饲魂图》——狐仙绣像的眼珠用活人晶体制成,黄仙绣像的胡须是浸毒的胎发,最骇人的是灰仙绣像,整幅作品竟用鼠疫死者的皮囊绷成!
祭坛中央的青铜绣架突然自行转动。苏青瓷的四肢被骨线固定在架身,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五根狐尾状的银针正刺入大椎穴,针尾连着的金线泛着诡异血光。当她挣扎时,绣架底部突然升起方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三百年前苏家先祖被活剥制绷的场景!
\"第五十七代...人绷......\"
嘶哑的吟唱声从地缝传来。苏青瓷的瞳孔骤缩,祭坛四角亮起人颅油灯,每盏灯芯都坐着个穿寿衣的老妪——她们的皮肤被完整剥离,浑身筋脉暴露在外,正用骨针将自身的血管绣成《五仙咒》!
剧痛突然从指尖传来。苏青瓷低头看见指甲缝里钻出银丝,那些丝线正将她的皮肉与绣架缝合。更恐怖的是绣架上的《镇魂谱》残卷,此刻正用她的血自动续写——羊皮纸面浮现出母亲被万针穿心的完整画面,血字标注着:\"乙未年亥时,饲狐仙眼\"。
地窖突然弥漫腐臭味。苏青瓷的耳孔渗出黑血,那些血液落地即化作带翅的蛆虫,在空中组成《黄仙讨债书》。当第一只蛆虫撞上油灯时,火焰突然转绿,映出墙内封存的骇人真相——历代苏家女子的尸骸被砌入夹层,她们的脊骨串成金线,头盖骨磨成绣绷!
祭坛突然倾斜45度。苏青瓷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抓起犀角顶针,右手指尖自动穿针引线。当她刺破自己掌心时,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混着虫卵的彩色丝絮!那些丝絮在空中织成张巨网,网眼处垂下三百个蚕茧般的尸蛹。
\"青瓷...替娘绣完......\"
母亲的呼唤从某个尸蛹中传来。苏青瓷的绣针突然自行飞射,刺破尸蛹的刹那,腐液喷溅处滚出个青铜绣盒——盒面用胎发绣着\"甲午年霜降\",内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带牙印的指骨,每根指骨都刻着苏家女子的闺名!
绣盒开启的瞬间,苏青瓷的腕骨突然爆裂。骨线像活蛇般钻入伤口,在她的骨髓里游走。剧痛中她看见自己的臂骨逐渐透明,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绣纹——那正是《镇魂谱》缺失的\"饲狐篇\"!
地窖穹顶突然塌陷。苏青瓷随祭坛坠入更深层的血池,浓稠的血浆里浮沉着无数绣品残片。当她抓住某块锦缎时,布料突然裹住头颅——这竟是张完整的人脸绣帕!帕面用狐毛绣着母亲的面容,眼眶位置的黑珍珠突然转动,淌出混着虫卵的血泪。
\"饲主...纳贡......\"
血池底部传来狐啸。苏青瓷的脊椎突然破皮而出,在空中凝成绣架形状。五根狐尾银针从她五脏穿出,针尾金线自动缠上血池中央的青铜狐首——那尊狐像的右眼缺失,左眼正是母亲失踪时戴的翡翠耳坠!
当金线缝合狐首右眼的刹那,整座血池沸腾如熔炉。苏青瓷的瞳孔映出末日景象:自己的皮肤正被高温剥离,化作金线修补《镇魂谱》;而血池底部缓缓升起的,正是三百年前被苏家镇压的狐仙本体——它的左眼燃着翡翠鬼火,右眼眶里插着母亲的头颅!
\"以苏氏嫡血...请仙归位......\"
狐仙的利爪刺入苏青瓷胸腔时,她腰间的犀角顶针突然爆裂。祖父遗留的《破煞谱》残页纷飞,每张纸都化作带火流星,将狐仙的金线烧成灰烬。苏青瓷趁机扯断骨线,纵身跃入血池暗流。
在湍急的血水中,她触到池底冰冷的青铜碑。碑面阴刻的萨满文突然刺入脑海:\"破咒需聚五仙绣,焚谱当祭饲主魂\"。当她的血染红\"饲主\"二字时,碑体轰然翻转,露出背面惊悚的画面——自己正被五根仙骨钉在绣架上,而绣架下方,妹妹的腐尸正捧着带血的《镇魂谱》残卷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