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上的无影灯忽明忽暗,苏青禾隔着防护玻璃看见法医的解剖刀停在半空。姑祖母的骸骨在强光下泛起诡异的青绿色,尾椎处的畸形狐尾突然抽搐,骨节摩擦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陈警官的灰眸在阴影中骤缩,扯下胸前的兽牙项链按在骸骨眉心:\"这不是狐化,是柳仙的蜕骨术!\"
骸骨突然暴起,狐尾骨刺穿防护玻璃。苏青禾被陈警官扑倒的瞬间,听见尾骨扫过头顶的破空声。法医的惨叫被骨裂声掐断,监控画面里,那具骸骨正用狐尾卷起手术刀,精准剖开自己的胸骨——原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嵌着枚刻满蛇纹的青铜铃。
\"苏家用柳仙炼长生蛊...\"陈警官拽着苏青禾撞开安全门,身后的走廊传来鳞片摩擦声。应急灯下,姑祖母的骸骨以蛇类姿态游走,每节脊椎都生出倒刺,\"当年那些夭折的苏家女儿,都被做成了蛇蛊容器!\"
太平间的冷柜同时弹开,三十七具童尸扭曲成蛇形扑来。苏青禾摸到墙上的消防斧挥砍,刀刃触及童尸的瞬间,腐朽的皮肉下钻出碧绿小蛇。陈警官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咒,拍向地面时,鼠群从通风管涌出与蛇群撕咬成一团。
手机在混战中响起,物业群疯传的视频让苏青禾血液凝固:青云里19号院的槐树下,夜跑女孩正在蜕皮。她的皮肤像蛇蜕般从嘴角撕裂,露出底下青鳞密布的真皮层。评论区有人@她:\"苏小姐,你今早掉的皮落在我家院墙了。\"
陈警官的警用终端弹出生物警报,热成像显示整片胡同的地脉下有巨蛇游动。当他们冲回青云里,柏油路面正在隆起蛇形土丘,某户人家的看门狗被地缝窜出的蛇骨刺穿,哀嚎声惊起满墙壁虎——那些爬虫的瞳孔竟全是诡异的灰白色。
\"这是柳仙的地龙翻身!\"陈警官的刺青泛起血光,他踹开苏家祖宅的侧门,\"要想活命,就找到你祖父的蜕骨刀!\"
西厢房的梳妆镜蒙着血雾,苏青禾砸碎琉璃镜面,露出背后藏着的保险柜。指纹解锁的瞬间,腐臭的蛇腥味扑面而来。柜中的犀角梳旁躺着把骨质短刀,刀身布满蛇鳞纹,柄端嵌着颗琥珀——里面封着条正在蜕皮的小蛇。
祖宅突然倾斜,地砖缝隙渗出青绿毒液。陈警官的警靴被腐蚀冒烟,他撕开上衣露出满背的鼠群刺青:\"我去引开地龙,你带着蜕骨刀去镇井!\"说罢撞破窗棂跃入院中,鼠群刺青竟化作实体黑潮,与破土而出的蛇骨鏖战。
苏青禾握着蜕骨刀冲向枯井,每步都踩碎几片蛇蜕。井口的符咒无风自燃,青铜锁链绷断的刹那,井底传来铁器刮擦岩壁的锐响。当她探头下望,三十七条碗口粗的青铜锁链正捆着条白骨巨蛇,蛇头处赫然镶着苏婉容的嫁衣干尸。
\"好妹妹,来替姐姐镇穴了?\"嫁衣干尸的喉骨振动出声,锁链应声崩裂。白骨蛇身碾碎井壁攀升,苏青禾的蜕骨刀本能刺出,刀尖触及蛇骨的瞬间,琥珀中的小蛇突然复活,顺着刀身游入蛇骨眼眶。
地动山摇间,苏青禾看见走马灯般的幻象:宣统三年的雨夜,祖父将蛇蛋植入夭折女儿的脊椎;文革破四旧时,红卫兵砸碎的柳仙像里掉出人蛇杂交的胚胎;九十年代殡仪馆的焚尸炉内,某具\"狐化\"尸体在烈焰中褪下整张蛇蜕...
白骨巨蛇突然僵直,嫁衣干尸的胸骨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蛇蛊童尸。苏青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幻象中祖父的烟斗敲击声与现实中蛇骨崩裂声重合。她高举蜕骨刀刺入蛇蛊心脏,青绿毒血喷溅在井壁,腐蚀出\"替劫\"两个满文。
陈警官的呼喊从地底传来:\"砍它七寸!\"苏青禾翻身跃上蛇头,蜕骨刀贯穿头骨的瞬间,整条白骨蛇化为齑粉。飘落的骨灰中浮现出张残缺的婚书,朱砂写就的\"柳仙聘礼\"旁,摁着苏青禾新生儿时的足印。
暴雨倾盆而下,苏青禾瘫坐在井台边。陈警官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将枚青铜蛇镖拍在青砖上:\"你祖父把五仙诅咒分给了五个孙女,你是最后的...\"
手机突然播放起新闻快讯:儿童医院爆发怪病,三十七个婴儿同时生出蛇鳞。苏青禾摸向自己的后颈,在陈警官骤缩的瞳孔中,触到了片冰凉的硬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