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川攥着半块青铜镜冲出狐仙庙时,镜面突然映出双生竖瞳。残存的灰仙煞气在血管中奔涌,每步踏出都在青砖留下焦黑的鼠爪印。手机自动播放起诡异童谣,曲调竟与葬魂唢呐的《哭丧调》完美契合。
\"丙申年冬至,蜕鳞祭启......\"
沙哑的呓语从地底传来。沈寒川的后颈胎记突然爆裂,钻出条生满倒刺的灰仙鼠尾。当他试图扯断鼠尾时,阴纸堂废墟突然塌陷,露出下方幽深的地窖——九十九级青石阶蜿蜒向下,每级台阶都嵌着枚带血的青铜钉。
手机灯光扫过阶梯,沈寒川发现钉身刻着历代沈家传人的生辰。当他的脚尖触及第一级台阶时,整座地窖突然亮起幽绿磷火,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蜕壳——那些半人半鼠的干尸保持着痛苦蜷缩的姿势,爪尖在石壁刻满《饲煞咒》的变体。
地窖尽头是座青铜浇铸的祭坛。沈寒川靠近时,祭坛表面的饕餮纹突然活化,兽口吐出团缠绕胎发的血肉。当血肉触及他的鼠尾时,地脉突然震颤,祭坛中央升起口青铜瓮——瓮中浸泡的正是母亲分娩时被剥下的人皮!
\"川儿...接刀......\"
人皮突然舒展,浮现母亲临终前的面容。沈寒川的掌心突然刺痛,凭空出现柄刻满《破煞箓》的青铜匕首。当他握紧刀柄时,祭坛四角突然爆出四盏人烛,烛光中浮现祖父活祭父亲的场景——刀刃划过咽喉的瞬间,血水在瓮中凝成沈寒川的婴儿相。
\"咔嚓!\"
地窖顶部突然裂开缝隙。沈寒川抬头望去,看见阴骨轿残骸正悬浮在半空,轿帘缝隙伸出无数灰白手臂。当他想挥刀斩断时,鼠尾突然不受控地刺入祭坛,青铜瓮轰然炸裂,母亲的皮囊裹住他全身。
剧痛中,记忆如毒蛇噬心。沈寒川看见自己婴孩时期被塞进纸扎,母亲的人皮裹在外层施咒;七岁生辰夜,父亲用青铜钉在他嵴椎刻下《饲煞箓》;十五岁撞见祖父在血棺阵前蜕皮......每个记忆碎片都渗出混着金粉的脓血。
\"戌时三刻...蜕鳞......\"
灰三姑的呼唤引动地脉震颤。沈寒川的鼠尾突然暴长,尾尖刺入祭坛底部。当鲜血染红《破煞箓》时,整座地窖突然坍缩,露出下方溶洞中的血池——池底堆满历代沈家女眷的骷髅,每个头盖骨都刻着\"饲煞\"二字!
血池中央浮着具三丈高的灰仙塑像。沈寒川的鼠尾不受控地缠上塑像手指,掌心《饲煞咒》突然凸起肉芽,与塑像表面的咒文咬合。当他的瞳孔彻底化作竖瞳时,塑像腹腔突然裂开,飞出九十九具沈家先祖的蜕壳。
\"甲子轮回...恭迎仙尊......\"
蜕壳们齐声诵念,声音震落洞顶钟乳石。沈寒川的皮肤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内层灰仙的鳞甲。当他即将彻底异化时,母亲的皮囊突然收紧,裹着青铜匕首刺入心口。
剧痛唤回刹那清明。沈寒川用最后的人性挥刀斩断鼠尾,断尾在血池中化作具新的蜕壳。葬魂唢呐突然自爆,音浪震碎灰仙塑像的瞬间,他看见塑像心脏位置嵌着枚青铜锁——锁芯纹路正是他缺失的胎记!
当沈寒川抓住青铜锁时,整座溶洞开始崩塌。母亲的皮囊裹着他冲出地脉,在黎明降临前摔进祖宅废墟。晨光中,那顶阴骨轿的残帘无风自动,轿内传出声婴儿啼哭——半具纸扎婴孩正在融化,腹腔内蜷缩着个浑身长满鼠鳞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