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红光在天花板旋转。
梁晓萱扯下碎纸机里残破的德文文件，发烫的纸缘在虎口烫出红痕。
“重新调整投影参数。”她拍开总控台的金属盖板，十二块电子屏同时浮起蓝光。
李娜踹开配电箱，“瑞士代表团的资料库被锁了！”
“用上周巴黎峰会的备用密钥。”梁晓萱咬碎第三颗薄荷糖，键盘h键的闪烁频率突然加快。
全息投影里日内瓦湖正在扭曲，阿尔卑斯雪线融化成乱码。
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她盯着崩溃的渲染进度条，指甲在触控屏刮出刺耳声响。
各国礼仪手册堆成的矮墙轰然倒塌，韩国鞠躬角度表盖住了巴西咖啡礼仪流程图。
“完了。”喉管泛着铁锈味。
碎纸机突然吐出半张泛黄图纸。
去年东京展会的全息参数——被郝宇泽用红笔圈出的那串代码正在渗墨。
梁晓萱抓起激光笔捅进投影接口，二十国时区在墙面炸成金色星群。
晨光刺破玻璃幕墙时，她正对着洗手间镜子练习微笑。
丝巾遮住脖颈的烫伤，珍珠耳钉盖住耳骨上的蓝牙耳机。
碎钻高跟鞋精准踩中九点整的秒针。
全息投影吞没了整个会议室。
日内瓦的晨雾裹着南非草原的风，梁晓萱屈膝时裙摆绽开15°——瑞士代表眉毛跳了一下。
她切换俄语介绍北极光数据模型，左手同步比出阿拉伯数字“7”的禁忌手势。
合作方老总的眼镜反光遮住了眼神。
“最后环节。”梁晓萱叩击控制台，全息日出时间突然倒流，“请允许我用贵国传统问候收尾。”她对着挪威代表的方向抬起右手，袖口滑落半寸——昨天烫伤的红痕恰好组成维京船图腾。
寂静持续了十七秒。
德国代表率先放下咖啡杯，掌声惊飞了投影里的阿尔卑斯山鹰。
李娜的平板电脑显示实时投票率冲破92%，赵总松开了攥皱的西装口袋巾。
梁晓萱弯腰拾资料时，后颈渗出冷汗。
合作方女代表正在抚摸丝巾夹层，干薰衣草的香气混着她袖口的薄荷味，在空调风里绞成螺旋状的气流。
对方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突然对准了她的瞳孔。
电子表决器同时爆出绿光。
德国代表将咖啡杯重重磕在投影台上，冰岛熔岩纹瓷盘震得嗡嗡作响。
合作方女代表突然攥住梁晓萱的手腕，蓝宝石戒面在她瞳孔烙下光斑：“这是给勇士的礼物。”
黑色信封拍在资料堆顶端，火漆印烫着三枚交叉的金箭。
赵总扯松领带凑近时，梁晓萱已经撕开防弹纤维内衬——瑞士银行本票金额栏的零多得需要分行显示。
“还有这个。”法国代表助理递来水晶盒。
盒盖掀开的刹那，空调出风口喷出人造雪花。
联合国青年英才奖章悬浮在液氮冷雾中，侧面蚀刻着梁晓萱的汉语拼音。
李娜的尖叫刺穿香槟塔。
十二层蛋糕顶上插着的公司司旗突然倾斜，奶油瀑布浇灭了赵总手里的雪茄。
梁晓萱被七双手同时托举起来，碎钻高跟鞋甩进投影仪光路，在天花板映出破碎的彩虹。
凌晨两点十七分。
梁晓萱蜷在茶水间折椅上，脚踝还沾着香槟渍。
手机银行推送的到账通知不断震动，锁屏照片却被指甲刮得模糊——那是去年团建时偷拍的郝宇泽侧影。
防火通道绿光突然闪烁。
牛皮纸信封从门缝滑进来，边缘沾着星点青苔。
梁晓萱用裁纸刀挑开封口时，闻见阿尔卑斯山巅特有的冷杉气息。
半张泛黄信笺飘落。
墨迹是罕见的普鲁士蓝，结尾印着带齿孔的经纬度坐标。
当她用获奖证书塑封膜对准灯光，那些看似随意的句号突然连成拜占庭金币上的狮鹫图腾。
更衣镜突然蒙上水雾。
梁晓萱转身瞬间，空调出风口落下片枫叶形状的金属薄片。
叶脉纹路在触到奖章的刹那变红发烫，烫出个模糊的六芒星轮廓。
手机在此时疯狂震动。
来电显示是乱码，铃声却是三年前郝宇泽在东京塔下哼过的调子。
梁晓萱抓起沾着奶油的水果刀划开信封第二层，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器滚进排水口缝隙。
窗外忽然掠过无人机的红光。
她扑到窗前时，正好看见对面大厦LEd屏切换成倒计时——数字停在39天23小时，背景是正在坍塌的数字化埃菲尔铁塔。
碎纸机突然自动启动。
梁晓萱冲回会议室时，发现神秘信封的残片正在出口处蜷缩成玫瑰形状。
染着普鲁士蓝墨水的纸玫瑰芯里，嵌着半枚带牙印的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