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并不知道我们早上睡一块儿了,闹钟响了以后,他揉着眼睛进来洗漱。
我一边往脸上拍化妆水一边说:“过年我要带居续回家看我妈,你呢?”
他说:“今年我要去美国出差,你们俩回吧,我会买好礼物直接寄过去。”
“哦。”
不回就不回。
接下来,居延就忙得不见人了。
之前他虽然位高权重,工作繁忙,但总归是游刃有余的,每天都能按时上下班,陪着孩子吃饭。
自从跟ZY合作后,他的节奏就被打乱了。
尽管他和另外几家高科技公司秘密接触,拿到了更具竞争力的技术架构方案,还预判了和ZY长期合作后可能触发的监管风险。
然而安老爹一派铁了心要和ZY合作,他们不仅有权威第三方出具的可行性报告,还有市场部反馈的数字化之后飞速提升的市场占有率以及运营效率。
双方各执一词,在公司大唱反调。
转眼间,三个月的试用期结束了,就在我以为ZY会结束和公司的合作时,起哥在线上会议答应了续约,收费加倍。
高信财大气粗,比起日后的便利,当然不会心疼这点钱,当场续了三年。
安东尼告诉我:“居延气得会都没开完就走了。”
我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忍不住提醒:“要是这个合作出了什么岔子,你家也要倒霉的呀。”
安东尼说:“推进数字化原本就是有风险的,就算ZY跟居延有私怨,他们还跟国企有合作,为了以后的长足发展,不会太乱来。如果ZY还是之前的光杆司令,我们也不会大力挺他们。”
原来如此。
双方都有各自的考量,倒是我目光短浅了。
想也是,如果ZY不抓好每个合作机会,被取代是迟早的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先发育吧。
十年,说不定能把居延熬死呢。
只是,到那时我也熬成黄脸婆了,再见到晏落,说不定已经没办法像现在这样爱他了。
时间这东西,最是无情。
姐姐和我爸刚去世的时候,我悲痛欲绝,肝肠寸断。
这才过去五六年,再回忆起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变得很平静了。
唉。
讨厌长大,讨厌遗忘,讨厌改变。
这一忙就到了过年,我在家收拾行李,准备带居续回老家住几天。
居延也在收拾他出差的东西,他忙完,坐在一旁看着我收拾:“你想买什么东西,尽管刷副卡买,我们之间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我头也不抬,懒得理他。
当初是哪个王八蛋让我背上六百万巨债的?
现在说“我们之间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我信你才有鬼。
见我不搭他的茬,他就开始变得讨厌起来:“连荷,你也应该自觉一点,就算我不在家,你也不能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你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在外勾三搭四的,会给孩子做坏榜样……”
我听到这话,忍无可忍,嗷的一声站起来,拿起长筒靴甩他脸上了:“说够了没有?!我不搭理你你还说个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