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着玉佩上的暗纹,檐角铜铃在暴雨中发出催命般的声响。
黎婉束发的丝带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蘸着雨水在石桌上画图:\"丙午属火,对应明教五行旗中烈火旗的方位。\"
\"但小昭此刻该在灵蛇岛。\"我指尖敲击着鎏金拜匣边缘,突然记起原着里紫衫龙王易容成少林僧人的桥段。
檐下灯笼骤然熄灭的瞬间,我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里混着海腥味。
\"戌时三刻,太和桥。\"黎婉突然握住我的手腕,她耳后三寸的朱砂痣在闪电中红得妖异,\"那具尸体腰间蹀躞带的磨损痕迹,是长期佩戴波斯弯刀才会留下的。\"
子时的更鼓被雷声吞没时,我已经摸到城西荒宅的飞檐上。
青瓦缝隙渗出硫磺味,这让我想起光明顶密道里炸药的刺鼻气息。
十几个黑衣人在天井里搬运木箱,他们靴底沾着的红土正是武当后山禁地特有的朱砂岩。
\"巽位三个,坎位五个。\"我数着守卫方位,突然瞥见东厢房窗棂上系着的黄绸——正是三日前玄真道长做法事时用的幡布。
正要翻身跃下,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剑刃。
\"宋掌门好雅兴。\"沙哑的嗓音带着西域口音,剑锋擦过我耳垂挑开蒙面巾,\"可惜青龙潭的萤火虫,不该在子时出现。\"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昨夜替黎婉捉萤火虫时,分明确认过方圆五里没有活人。
腰间的真武剑突然发出龙吟,这是武当七截阵即将发动的征兆。
电光火石间,我故意踩碎两片屋瓦。
黑衣人果然中计,七道寒芒从不同方位刺来。
我借着他们剑势交错时刹那的凝滞,旋身甩出藏在袖中的《楞伽经》。
经文字迹遇风即燃,在空中爆开大团青雾——这是上个月从张无忌那儿顺来的磷火弹。
\"圣火昭昭,怜我世人!\"我用波斯语高喊明教切口,果然看到西南角三人动作迟滞半拍。
真武剑顺势画弧,剑鞘精准击中最右侧那人的曲池穴。
那人闷哼时,我闻到了武当药庐特有的当归味。
混战中忽然飘来一缕沉水香,二十丈外的梧桐树上,黎婉的银针正泛着幽蓝冷光。
我假意被逼到墙角,后背贴上砖墙的瞬间,摸到了砖缝里新鲜的剑痕——正是武当弟子练习绕指柔剑法留下的螺旋纹。
五个黑衣人结成五行阵逼近,他们刀刃上的\"丙午\"标记在雨中泛着血光。
我故意让剑招露出破绽,左肩顿时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领头那人狞笑着挥刀劈下时,我屈指弹在真武剑吞口处的太极图上。
\"铮\"的一声龙吟,藏在剑柄中的暴雨梨花针应声激射。
最前面三人捂着咽喉倒下时,他们的血居然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我趁机抢过一柄短刀,刀柄暗格中掉出的铜牌上,赫然刻着汝阳王府的狼头徽记。
剩余黑衣人突然齐声长啸,房梁上跃下六个手持圆盾的番僧。
他们结成的阵法让我想起少林金刚伏魔圈,但步法里又掺杂着西域拜火教的祭祀舞。
黎婉的银针撞在包铁盾牌上溅起火星,我瞥见她袖中萤火虫正拼出\"兑位生门\"的波斯文。
真武剑突然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这是太师父闭关前传授的\"天罡踏斗\",我故意踏错最后半步,身子踉跄着撞向为首的番僧。
他盾牌下压的瞬间,我袖中藏着的峨眉刺突然弹出,精准挑断他脚筋。
\"武当梯云纵岂是尔等能破?\"我长笑一声,踩着倒下的番僧腾空而起。
半空中接住下坠的真武剑时,剑锋顺势劈开两个圆盾。
碎木纷飞中,我闻到了光明顶密道里那种陈年火药的味道。
黎婉的萤火虫突然聚成箭头指向西厢,那里堆着的木箱正在渗出水渍。
我瞳孔骤缩——是西域黑水!
这玩意遇火即爆,张无忌当年差点被炸死在绿柳山庄。
正要出声示警,后腰突然贴上温软触感。
黎婉的匕首贴着我的腰带划过,割断偷袭者手腕筋脉的同时,她发间的沉水香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青书,寅时三刻了。\"
这句话让我浑身汗毛倒竖。
三个时辰前我们查验尸体时,死者右手攥着的玉佩上,正是用波斯密文刻着\"寅时三刻,圣火涅盘\"!
厢房梁柱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我揽住黎婉的腰疾退七步。
原先站立的地面塌陷成坑,露出下面泛着绿光的铁蒺藜。
黑衣人首领的头巾在打斗中脱落,他耳后崭新的刺青分明是峨眉派记名弟子的标记。
\"好个六大派同气连枝。\"我冷笑着一剑刺穿他左肩,剑锋触到硬物时手腕轻抖。
藏在皮肉下的铜哨应声而碎,哨芯里滚出的药丸,正是丐帮长老独门炼制的九花玉露丸。
暴雨突然转急,血水顺着瓦当汇成赤溪。
我踢起地上一柄弯刀斩断旗杆,飘扬的黄绸幡布上,\"丙午\"二字正被雨水冲刷成狰狞的血手印。
黎婉突然扯住我袖口,她指尖沾着的火药末在雨中凝成\"地雷\"的篆字。
东南角传来战马嘶鸣,那匹汗血宝马竟挣脱缰绳冲入战阵。
它脖颈鬃毛里绑着的铜管突然炸开,漫天纸屑中飘落半幅羊皮地图——光明顶的布防图上,赫然添了武当紫霄宫的朱砂标记。
真武剑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震颤,我抬头望见乌云中若隐若现的北斗星。
三颗流星划过天枢位时,荒宅地窖传来熟悉的咳嗽声——是宋远桥的旧疾发作时特有的气音!
正要纵身跃下,黎婉突然死死攥住我的剑穗。
她掌心的萤火虫拼出四个血字:尸身有诈。
我这才惊觉汗血宝马眼眶中爬出的尸虫,竟生着波斯总坛特有的金翅......黎婉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我肩胛骨,暴雨冲刷着荒宅飞檐,将我们衣袂浇得紧紧贴在身上。
我反手将她按在青砖墙的裂缝处,她鬓边碎发扫过我喉结的瞬间,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四面八方的刀剑铮鸣。
\"别动。\"我咬着牙将真武剑横在她腰间,剑锋堪堪架住三枚透骨钉。
钉头泛着的幽蓝光泽让我想起上个月在蝴蝶谷见过的西域剧毒,钉尾缠着的红绳却分明是丐帮弟子惯用的联络信物。
黑衣首领的铁靴踏碎青瓦时,我闻到了比海腥味更浓烈的腐臭。
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刻着十二瓣莲花纹,这让我瞬间想起原着里成昆操纵的西域傀儡僧。
但本该出现在少室山的秘术,此刻却混着波斯弯刀的寒光劈面而来。
\"武当梯云纵?\"他嗤笑着用剑尖挑起半截黄绸幡布,布帛撕裂声里突然暴起七道剑光,\"不如试试我的修罗鬼步!\"
我揽着黎婉旋身避让,她发间的银簪擦着我下颌划出火星。
这疯女人竟在发饰里藏了玄铁!
黑衣首领的剑阵裹挟着硫磺味压来,我故意卖个破绽让剑锋擦过左臂,鲜血飞溅时突然屈指弹在真武剑的太极吞口上。
剑柄暗格爆开的磷粉沾血即燃,黑衣首领的青铜面具顿时映出青碧鬼火。
这招是跟韦一笑那老蝙蝠学的,没想到真能烧出面具下那张布满蛊虫的脸——活尸蛊!
张无忌在灵蛇岛提过的苗疆禁术。
\"坎位三步,震宫转离!\"黎婉突然咬破指尖在我掌心画符,鲜血混着雨水凝成武当两仪阵的卦象。
我借着她的推力腾空翻越剑阵,真武剑划过房梁时挑断三根蛛丝般的银线。
屋顶轰然塌陷的瞬间,我瞥见那些银线另一端竟系在玄真道长的道袍纽扣上!
\"师叔小心!\"我甩出藏在靴筒里的峨眉刺,钉穿那个正要偷袭玄真道长的番僧咽喉。
老道士的拂尘卷着两个黑衣人撞向石柱,溅起的血花里突然迸出熟悉的当归味——是武当药庐用来熏蒸经脉的秘药!
黑衣首领的弯刀突然变招,刀光里竟糅合了少林龙爪手的擒拿之势。
我侧身用剑鞘格挡的刹那,突然记起原着里成昆偷学各派武艺的描写。
刀锋擦着耳畔划过时,我故意让剑穗缠住他手腕,袖中暗藏的《楞伽经》残页顺势贴上他脉门。
\"九阳神功的滋味如何?\"我冷笑看着经文上张无忌留下的灼热掌印。
黑衣首领的蛊虫在至阳内力下疯狂扭动,他嘶吼着扯下面具,露出半张与殷梨亭有七分相似的脸!
黎婉的银针在这电光火石间刺入他风池穴,针尾颤动的频率正是武当绵掌的发力节奏。
黑衣首领踉跄后退时,我分明看见他后颈皮肤下凸起的金线——和上个月在汝阳王府细作身上见过的傀儡丝一模一样。
\"小心他气海!\"玄真道长的拂尘突然卷住我脚踝将我拽离原地。
黑衣首领炸开的黑袍里迸出三十六枚透骨钉,钉头刻着的\"丙午\"标记在雷光中泛着血光。
我旋身将黎婉护在怀里,真武剑划出的太极圈震飞暗器,却任由两枚钉尖刺入肩胛——这个角度,刚好能让毒血顺着任脉汇入昨夜被萤火虫咬伤的旧痕。
黑衣首领轰然倒地的瞬间,他破碎的胸腔里滚出半块青铜虎符。
我忍着剧痛用剑尖挑起虎符,内侧的磨损纹路竟与三日前在紫霄宫香炉上发现的痕迹严丝合缝。
黎婉突然按住我渗血的伤口,她指尖的沉水香混着某种解毒药粉,激得我浑身经脉突突直跳。
\"傀儡戏要收场了。\"我踢开黑衣首领的残躯,露出他脊背上完整的昆仑派剑谱刺青。
玄真道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道袍下摆沾着的朱砂岩粉末,正与荒宅天井里的红土慢慢融合。
暴雨中忽然传来诡异的鹰唳,二十丈外的梧桐树上落下半截燃烧的羊皮纸。
我接住残片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光明顶布防图的边缘,赫然添着武当真武殿的暗道标识,墨迹还是新鲜的!
黎婉突然扯下束发的银簪,簪头在血水里浸染后竟显出\"汝阳\"两个篆字。
她颤抖的手指划过我掌心的傀儡丝,我们同时想起三日前那个暴毙的丐帮弟子——他指甲缝里也藏着同样的金线。
\"青书你看!\"黎婉突然指向正在融化的黑衣首领尸体。
蛊虫溃散的脓血里,缓缓浮起半枚玄铁令牌,令牌上的莲花纹正在吞噬残留的九阳真气。
这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