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乖乖,别叫。”女人皱起眉,安抚着婴儿车里炸毛的狗。
她也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大中午的,还是放假期间,怎么会这么点人挤地铁?
感觉到室外吹进来的阴风后,她抬起头看向地铁门,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外面的地铁站空无一人,连灯光都是熄灭的,像极了丧尸电影里的地下车库。
她打了一个寒颤,想要起身下车,结果却震悚地发现,自己腿软了完全站不起来。
就好像身上坐着千斤重的胖子,女人感觉双腿上传来巨大的压力,一动也不能动。
她环顾一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男人,用讨好的声音说道:“大哥,麻烦您能扶我一下吗,我要下车。”
谁知那汉子理都没有理她,依然专注地打着电话,嘴里骂骂咧咧地向兄弟大声说道:“我草了,臭婆娘竟然背着我劈腿,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
电话里传来安慰的声音:“哥,想要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嫂子已经认错了。”
眼看着车门要关闭,女人有些急了,立刻伸出手去扒男人的胳膊,央求道:“大哥……”
男人也是个性情中人,被惹烦了一甩手,瞪圆铜铃般的眼睛说道:“我说大妹子,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人家小哥在这看着呢,别搁这动手动脚。”
说罢,他瞅了在旁边吃瓜的江时一眼。
随后他神经大条地数落女人:“你自己没长腿吗?有手有脚的人,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给俺挺起你的脊梁!”
女人几乎要哭出来,她看着车里白头发的老年人,还有那个脸色死气沉沉的青年,发现他们没有影子,一个比一个更不像人。
她心里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大哥啊,你要不睁开眼睛看看,这车里四个人,就咱俩是活人!
但是她又不能明说出来,因为那个面色青白的年轻人,正睁着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她。
那人突然将手伸了过来,她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谁知下一刻,江时拎起狗子的后颈皮,一人一狗四目相对。
贵宾犬开始对他龇牙咧嘴。
女人失声惊叫道:“小心,它会咬人!”
他给了小狗一逼斗。
狗子伸着舌头,两个大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澈,大耳朵耷拉下来。
“呜~呜~”它低声地呻吟了两声,尾巴摇的跟花儿一样。
江时把狗丢进女人怀里,平静地说道:“我记得地铁里不能带宠物吧。”
女人惊魂未定地抱着狗,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负重突然消失了,双腿又恢复了活动。
她惊喜地看向对方,知道遇上有道行的人了,今天说不定能活命。于是她心怀感激地说道:“抱歉,今天下班有点赶时间,放进婴儿车偷偷带进来了。”
“管好你家二哈,别让它惹到不该惹的东西。”
“好的,大师。”女人点头如捣蒜,立刻攥紧了怀里的狗,如同惊弓之鸟四处张望。
此时贵宾犬一反常态,变得安静如鸡,浑身的毛都顺了,乖巧地趴在女人腿上。
旁边打电话的男人见了,对江时竖起大拇指,大大咧咧地说道:“小哥说的有理,我早就看不惯了,违反规定不说,宠物乱跑还容易闹出安全事故。”
车厢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和平,江时依然盯着对面的白老太太。男人打完电话,看着车厢顶惆怅地发呆,而那个带狗的女人则缩着脚,焦急地看着地铁线路图。
就在地铁门即将关上的前一刻,一道壮硕的黑影上了车。
那人看起来十分怪异,身上穿着橙色工装服,乌漆麻黑的手套上面破了个大洞,露出里面黑色的手指。
工人戴着口罩,头顶的帽子遮的严严实实,只有胸口处的破洞露出身体,乌青的肉上有着黑色的斑点。
更加恐怖的是,那人手上拿着一把结实的榔头,上面溅着星星点点的血迹。
怪人一进来,靠得最近的男人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臭味,仿佛撬开人的脑子,把放了一个月的猪下水混着臭袜子灌进去。
于是他捏着鼻子问道:“我说大兄弟,你是在哪通下水道的,怎么味道这么得劲?”
怪异的工人没有理他,身体僵硬地走进车厢,看到车内的白发老人后愣了一会神,转身就要往车外走去。
谁知他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摁住了他的肩膀,叫他怎么都无法挣脱。
江时按住榔头鬼,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阴恻恻地笑道:“来都来了,检个票再走吧。”
那只鬼瞬间怒了,头颅瞬间扭过一百八十度,张开发臭的嘴就要咬身后人的脖子。
然而江时却丝毫不慌,他灵活地闪身,轻松躲过这次袭击。
那只鬼一口咬在钢铁护栏上,“嘎嘣”一声巨响,将栏杆瞬间咬断!
女人目睹全程,失声尖叫出声,随后她立刻反应过来,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引起怪物的注意。
此时她惊恐地发现,车厢内悬空的手环,竟然都扭曲了一个很大角度。
就好像有无数看不见的乘客抓着手环,纷纷转过头看向这边。
无数道诡谲的视线集中到这里,充满恶意和上下打量。
“卧槽,兄弟你牙口这么好?”旁边男人简直惊呆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警察同志快来人啊,这里有人要杀人!”
“您好,请问对面用的什么凶器?”
他焦急地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大喊道:“什么凶器,有人变丧尸了,他要咬人!”
榔头鬼见一咬不中,立刻恼羞成怒,高高举起手里的榔头,向江时猛扑过来。
谁知对方瞬间消失在原地,它一个踉跄没刹住车,手里的榔头飞了出去,竟然沉进了车窗里。
下一刻,江时手里拿着榔头,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怪人背后。
他猛地一敲对方的头颅,霎时间击碎头盖骨,黑色白色的脑浆四射,溅了旁边的女人一身。
她终于忍不住了,浑身腥臭气,放声地哭喊起来:“救命啊!”
还没等她喊下一声,地铁门突然再次打开!
江时反手锤了鬼一榔头,那只鬼的脸被揍得凹陷下去,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骤然飞出了车厢。
它死死地躺在地上,黑白相间的液体流了一地,两颗眼珠子泛白。
打电话的男人懵了,他呆滞地看着眼前惊人的场景。
“喂!您好,请回答一下案发地点,喂?”
手机响了半晌,他这才喃喃道说道:“那个……警察同志,你们忙哈。”
“请不要开玩笑!”
“不是,那个丧尸……好像被乱拳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