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镇国公府。
秦暮梒虚弱无力的躺在床榻前,脸色苍白,额头冷汗连连。
“主子,夫人的医术那么好,就请她过来看看吧!”长清劝道。
府里的大夫虽都是高手,但看了这些年了,也没什么进展。
还不如换姜槿呢。
“不许去!不用去叫她!”
闻言,长清一回头,看见的是秦暮梒锐利冰冷的眼眸。
尽管他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但不见一丝软弱。
他紧紧抓住床沿,眉眼间的那股冷厉和不屈。
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病人,像是一个孤傲的战神。
之后,他重重捏了捏拳头,却又松开,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冲动。
不能让槿儿过来。
就算让她看,也不是现在。
他还没有准备好和她坦白。
其实,他们早就见过的,也许下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玩笑话。
只不过那个时候,槿儿还小,怕是不记得了。
虽是玩笑话,他却是入了心,当了真的。
在神医谷的时候,她如星辰般闪耀,驱散了他心底的阴霾,给了他全面新生的力量。
长清着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主子,您的身子……”
“怎么,我现在说的话,你敢不听?”秦暮梒的声音更为冰冷。
长清硬着头皮道:“只是……属下已经让清河去给朝梦传信了,夫人现在……应该上了马车了……”
秦暮梒本就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不容挑战的威严。
在战场上,即使是大渝最强大的敌人,面对他也会心生恐惧。
在长清和朝梦他们看来,秦暮梒只有面对姜槿的时候,才会神色温和。
如今生病,再加上长清的自作主张惹怒了他,他的眼底更是一片腥红。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长清便吓得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
“你是想让她看到我这般虚弱的样子?”秦暮梒的声音低沉而冷冽。
长清心头一沉,连忙摇了摇头。
他只担心主子的病,却没有考虑到主子的尊严和骄傲。
主子这个样子确实令人担心,他见了都心疼害怕。
更别提夫人只是女子。
是他的错,考虑的不够全面。
没有顾及到夫人,怪不得主子会生气。
罢了,只要主子的身子能好受点。
就算主子将他赐死,他也心甘情愿。
到了国公府,姜槿却被拦在了门外。
“大胆,你们竟敢阻拦夫人!”朝梦走上前,呵斥道。
朝梦和迟意是暗卫,府中的人不认识她们是正常的。
但姜槿的身份在镇国公府中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闻言,阻拦的那人态度恭敬了许多。
“夫人,国公爷有令,不许您入府。奴才不敢擅自放您进去,请您见谅。”
这样阻拦,姜槿更是担心,怎么肯轻易离开。
软的硬的都用过一遍,那人就是不肯放她进门。
正着急地呢,突然见长清快步走了出来。
“夫人,快进去,主子发高热,晕过去了。”
那人还是拦着姜槿,对长清说道:“长清统领,国公爷吩咐过,不许夫人进去。今日夫人若是进去了,奴才就只有死路一条。”
“夫人和长清统领就当是可怜可怜奴才这条贱命吧!”
说着,他还跪了下来,态度极其虔诚。
闻言,长清神色动容,也有把姜槿挡在门外的意思。
主子病得这般重,若是夫人被吓跑了,他就算死一万次都赔不起。
五年来,主子唯一的念想就是夫人。
要是真的因为他,吓跑了……
他想都不敢想啊!
见长清为难,姜槿继续说道:“就让我进去吧。我一定和你们主子好好说说,不让他怪罪你们。”
拦着姜槿那人还是坚持:“夫人,奴才……奴才不敢。”
姜槿转过身子,不再看他。
随之,她眼神坚定,看向长清:“所有的事儿,我自己承担。”
说着,她快速从头上拿出银针,正对自己的喉咙:“今日,若是不让我进去,这样的后果……你们能承受吗?”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夫人……”
跪下那人很为难,急得快要哭了:“夫人呐……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众人都怕出事,姜槿别说自杀,就说破了点皮,他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真是难啊!
“还等什么,还不快放夫人进去?出了事儿,主子拿你是问。”长清呵斥道。
姜槿收回了银针,在迟意的搀扶下走进了院子。
长清在前引路,姜槿轻轻挥手:“放心,这事儿我会和他说清楚的,不会连累你们受罚的。”
到了秦暮梒的房门口,长清的神色变得更为严肃。
守在门外那人愣了一下,看向姜槿的眼神满是不解:“长清统领,这大夫马上就来了,主子……主子的命令不能违抗。”
“不要怪他,是我要进来的,之后国公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自个儿的主意,要怪就怪我吧。”
话音落下,她就拿过朝梦手中的药箱就要走进去。
长清犹豫道:“夫人,您要做好准备,主子病得重。要不,还是等大夫先进去看看吧。”
“为什么,大夫可以看,我就不能看,还是说那大夫的医术竟比我好?”见镇国公府的下人这个样子,姜槿已经确认了先前的猜测。
夫君得了和寒澈哥哥一样严重的病。
夫君想瞒着她,下人们也不希望她面对。
毕竟这病……真的太严重了,一个不对,就会丢了命。
若不是夫君贵为国公,能受到好的医治,怕是早就……
整整五年,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也不知夫君是怎么熬过来的。
“主子的病是秘密,除了我们贴身照顾的几个人,就没人知晓了。”
“外面的人也只是知道主子得了怪病,不知其中详情。”
“每到秋冬日的月圆之夜,主子就会发病,变得嗜血暴躁,神志不清,严重的时候,就连我都认不出来。”
“每病发一次,主子的身子就会弱一分。”
“之前,主子曾失手杀过一个人,之后接近月圆之夜那几天,主子都会把自己关起来。”
长清目光深沉,呼吸急促,声音中带着几分郑重。
“既然如此,你为何愿意告诉我?”姜槿紧紧地捏了捏衣摆。
她仔细回想上一世的事儿,记忆渐渐清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