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摇了摇头:“原本王爷该是梦里所见的那样,只是有了变故。这变故是天命所致,任何人都无力改变,还请王爷不要强求,放下吧!”
于墨怀神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再次疯狂了起来。
是啊!他本是未来的君主,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却有了变故!
怎么能有变故呢?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克制,谁又能补偿他呢?
一句放下,就要算了吗?
“既然是变故,本王把这变故除了就是。”于墨尘起身,理了理华丽的锦袍,“明远大师觉得如何?”
“王爷,不可!和天命作对,只会更惨烈。”明远大师慎重道。
虽是少年之身,于墨怀周身都释放着威严之气:“既然如此,还请大师告知这变故为何?又因何种原因产生?”
“老衲想问王爷一句,王爷可有反思过,梦中所做之事对吗?”明远大师反问。
显然是没有想到明远会这么问,于墨怀明显一愣。
许久,他问道:“这本就是本王该享受的,有何过错?”
明远大师摇了摇头,提醒道:“刚刚王爷说你在梦里杀尽所有看不上的人,老衲想为他们问一句,他们犯了何错?是杀人还是放火,甚至是犯罪了?为何要死?仅仅就因为入不得王爷的眼吗?”
一时间,于墨怀不知该如何反驳,就听明远大师继续道:“王爷有没有想过,梦中因你而死的女子,百姓,将士也是可怜的。你心疼你这些年付出的辛苦,那些无辜之人在世间的苦苦挣扎,就不算辛苦吗?王爷的命是命,那些枉死之人的命就不算命吗?”
闻言,于墨怀却是笑了,笑得疯狂,笑中带了泪:“那只是一些低等蝼蚁,区区蝼蚁的生死,与本王有何干系?”
笑了许久,他摇摇头:“明远大师,因梦中见过,本王信你。现在听了你的话,本王觉得本王错了……”
明远大师神色一沉,以为因着他的话,于墨怀醒悟了。
然而……
于墨怀接下来的话,让他如坠冰窖。
“如今看来,是本王错信你了。所谓大师,不过尔尔,说的也不过都是些虚言。”
明远大师眉头略微皱起,又快速舒展,声音平淡如水:“既然如此,贤王殿下请回吧!”
于墨怀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在出殿门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今日之事……”
“必败!”不等他说完,明远大师就给出了答案,“瑶台月下玉人来,华容婉约,望贤王好自为之。老衲只能言尽于此了。”
于墨怀眸色更冷。
必败?
该死的秃驴,净会瞎说!
他可是有梦中的指引,怎么会败?
命中的帝王,失败,可能吗?
今日,他必胜!
还念了一句诗不诗,词不词的东西,莫名其妙。
好自为之?他以为他是谁啊?
叫他一句大师,他还真当自个儿是大师了!
他,于墨怀,只信自己不信天!
他就算靠自己,也能登上那个位置,把天下人踩在脚下。
卫瑶,在梦里明明是他的皇后。
对,就是他的皇后,他刚刚梦到的。
哈哈哈哈,被他做成人彘的皇后。
那是一件极美的艺术品,她那痛苦的美妙叫声,最让他兴奋。
她的手脚都是被他亲自砍掉的,那刀用的都是最钝的。
他悠哉地砍了两天,磨了两天,那胳膊才掉下。
鲜血四溅的那一刻,滋味儿美极了。
待到手脚都被砍下,已经是十日后了。
他亲自为她上妆,梳头,绝色容颜,令他迷恋。
可惜的是,他还没享受够,卫瑶那个贱人竟咬舌自尽了。
对,就在他眼皮子下,死了。
她是怎么敢死的?
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她是怎么敢死的?
该死的是,就为了那么个贱人,他竟思念成疾。
情这种东西,他有吗?
为她而死,可能吗?
可梦里就是这样,真够荒诞。
现在的卫瑶就更不听话。
明明救了她一命,还是不肯和他定亲。
果然,卫瑶就是贱,非得逼他登基后,强抢她入宫才行。
苏铭的到来,让他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舅舅怎会来此?可是事成了?”于墨怀眸中尽是兴奋。
苏铭拧着眉,把逢春先生传的话都告诉给了他。
“走吧!倒霉的是蜀王,舅舅,我们一起去平叛!”于墨怀翻身上马。
见状,苏铭连忙跟上去:“王爷,王爷,是我的不是。”
“和舅舅有什么关系?是我思虑不周,只防着秦暮梒,没有想到姜槿。”说到这儿,于墨怀想起了明远的话:“舅舅,你可知,瑶台月下玉人来,华容婉约是何意?”
“瑶华……”苏铭下意识道。
于墨怀脸色突变:“舅舅,姜槿必须死。”
苏铭觉得奇怪,就算姜槿聪明了些,一个要嫁给废物的弱女子,又能影响什么?
不过,既然是怀儿的意思,那就按他说的办……
战争还未结束,姜槿出了屋子,继续和于如书她们一起准备药材,帮着受伤的将士疗伤。
战争是会死人的,这是姜槿早就知道的。
上一世,她见过了太多无辜的人死去。
今生,她所能做的就是精进医术,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人。
有夫君参与,这一世,于墨尘和于墨怀应该就不会登基了。
那大渝官员、将士,百姓还能少受些苦楚。
或许,这也是她重生的意义。
在神医谷三年,又重活了一世,姜槿以为她已经习惯了。
可当看到那些拼命保护他们而重伤的将士时,还是忍不住眼眶湿润。
有的人救着救着就没命了,有的人身子残缺了,有的人……
这些男儿,谁又不是家里的期盼,谁又不是有父母呢?
姜枫也受了伤,肩膀上,背上,都有刀伤。
当他被人抬进来的时候,脸色惨白。
卫瑶连忙跑到他的跟前儿,心疼地直掉眼泪。
“傻瑶儿,不哭,这点小伤,没什么的。”姜枫疼得龇牙咧嘴。
她正要说些什么,下人来报,贤王带人过来帮忙。
“瑶儿,本王来迟了,你可有受伤?”于墨怀温柔道,“怎能随便就出城呢?快,让本王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