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封奏疏写完后,荀太后大笑起来,道
“哈哈哈哈!看谁还能不尊重我!”
荀太后的奏疏送到了朝堂上,这些天因为追谥皇考的事情,吵的不可开交,荀太后这个时候把奏疏送了上来,真是火上浇油。
谁负责替太后传话呢?太后的这封奏疏一路给送到了大太监高福那里,高福要走个流程,把奏疏又送到政事堂那里,大家经过商讨,决定让没什么实权的卢亮徵来替太后传话。
谁都清楚,荀氏当年可是长林王一系的政治对手,尽管荀白水并没有做出什么限制萧庭生的行为,可是荀太后的存在,使荀氏给长林王政治集团留下了一个“有你无我,势不两立”的政治印象。
再者,荀太后总是说萧庭生想要造反,又要求对萧庭生做出各种限制,若非荀白水在后疏通,恐怕荀氏的下场就是身死族灭了。
因此,这个时候,谁要是给荀太后说话,那就是在萧平旌面前找死。
但是卢亮徵不一样,卢亮徵负责宗正寺的事宜,专门管宗室的事务,因此沾不上什么实权,也对萧平旌没有什么威胁。
所以在他口中提出关于宗室的议题,算公事公办的范畴。
卢亮徵走了上来,对萧平旌道
“启奏圣上,荀太后疏:陛下以念社稷为重,应尊崇宣宗承佑皇帝(萧)歆为皇考,请立下决断。”
萧平旌心里一跳,气的七窍生烟,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可是萧平旌知道,荀太后是先帝萧元时的生母,要是处罚荀太后,那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可真的就是“不忠不孝”了,跟萧元启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萧平旌现在是皇帝,如果真的处罚了荀太后,那就难免给大梁的百姓和士大夫留下个吃相难看的印象。
这时候窦一时上来说了句在萧平旌和其心腹大臣眼里“找死”的话。
“微臣以为,荀太后所言甚是有理,臣附议!”
谏院大臣跟着瞎起哄,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上官云益走了出来,直言道
“启奏陛下,臣以为,陛下应尽快确认皇考身份,请陛下追谥长林王庭生为帝,勿再一拖再拖!”
这话一出,朝野轰动,群臣又吵了起来,武官们和上官云益的门生故吏们喊着
“臣等支持上官阁老!”
“对,上官阁老说得对!长林王老王爷为国夙夕忧劳50年,又是陛下生父,追谥个皇帝有何错?”
窦一时头一次看见跟荀白水作为二十年政治对手的上官云益居然说出了让他极不满意的话,他当即说道
“陛下!上官云益是奸臣!他无视祖宗礼法,他完全背离了孔孟之道,请陛下不要听信奸臣谗言,致使天下人心离散呀!”
萧平旌不屑般哼哼笑了起来,问窦一时
“哼哼?你说上官云益是奸臣?怎么?河北禁军的军饷是谁来办的?大同府沉船案是谁协助破案的?长林军的军饷是谁来疏通的?汴河干旱要走保水法,是谁顶着宋浮和荀白水帮着虞天来说话的?”
随后萧平旌又把手撑在御桌上,质问道
“你去问问河北禁军,还有长林军,还有漕运两岸的民工和船夫们,还有那个死掉的墨淄侯,你去问他们上官云益是不是奸臣?”
窦一时道
“陛下!所谓大奸似忠,这些举措做的再多有什么用?失了人心,谁还会忠于我大梁朝廷啊?”
一群武官又起哄起来
“你给老子闭嘴!没咱们这群在刀山火海里闯荡的人,你有个屁的机会站在这里?”
“娘的,你要是弹劾上官阁老,老子就跟你拼命!”
这时候跑出来一个汴梁禁军的武官,他受朱冬青所托,故意跑了出来想揪着窦一时打一顿。
这才没几天的时间朝堂又乱作一团了,眼见禁军武官要打人,其他一群武官跟着去劝架。
“哎呀别打啦!别打啦!你打个谏官算什么本事呀?”
“把他给我拉开!”
萧平旌一巴掌拍在御桌上,众臣跪了下来,萧平旌道
“如此!窦一时,你的意思是,朕不同意你的意见,朕就是失德之君,是无道昏君?好!朕就答应了上官云益的奏议,待到先帝大祥后,追谥长林王庭生为帝!朕意已决,绝不悔改!朕与政事堂同一心!各位宰执你们说道是否如此?”
范守璐和骆应辅走上来说
“上官阁老所言甚为情理,臣等赞同上官阁老的意见。”
窦一时大怒道
“你们!你们都是一群为了保护自己权位,尸位素餐的小人!陛下,您要是听信这些奸臣的谗言,那你就杀了臣吧!臣要用自己的生命,给天下彻彻底底的清白!”
那个要打窦一时的武官大骂道
“你他妈的你还讲?”
说罢,又要冲上去打人了,他被一群武官拉住,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表态的川东路经略使李孝行问了窦一时如此问题
“窦大人,上官阁老是忠是奸,日后自有天下臣民共睹。我大梁武宗武靖皇帝留有祖制,无论如何,谏官绝对杀不得!所谓文死谏武死战!你今天以性命要挟陛下,而使陛下落得一个杀谏官而容不得一句劝谏的骂名。你的君子之道何在啊?所谓主忧臣劳,主辱臣死的忠臣之道,何在啊?”
窦一时回答不出来,道
“我...我我我...”
萧平旌笑道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你是真君子,朕自然不会处罚你!可是,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劝谏就是绝对正确的。窦一时,离先帝大祥后还有两年,朕就在这两年时间内,给你看看,谁是对错?谁又会丧失人心!如果朕没有失去人心,那窦一时,你这个谏院主官也别做下去了,位子让给别人吧!”
窦一时道
“陛下!您一定要信守承诺!既然如此,若是到时候陛下您仍得人心,臣便辞去这谏院主官的职位,回家编修书籍,永不再踏入仕途!”
萧平旌说
“行了,那,咱们来说说别的事情!先说说河东路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