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紫玉妖藤，我，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看你太痛苦了，和我的主人一样痛苦，所以，我想帮帮你。”一句话说完，紫玉妖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它颤颤巍巍地飘在那，不敢有丝毫动作。
江鹿聆看着它，没有说话。
虽然她对小孩子有种天然的滤镜，但并不代表她是傻子，如果说紫玉妖藤是因为她与其主人是同种境遇所以伸以援手，那它没必要在她展露出善意的时候装死，更没有必要在彻底看不到自己之后才想要追上来。
除非，它还在图谋别的什么。
而且，小孩子会有这么多的耐心么？那可是两个多小时！
还有就是，那偷偷破开又重新贴回去的禁锢符箓......
江鹿聆想着自己刚刚检查过的药瓶，回想着紫玉妖藤的声音，眼中眸光一闪，她又问：“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原因了？”
紫玉妖藤连忙道：“没了没了，真的没了。”
它弱弱的开口，声音又软糯，又甜腻，因为音量很小，若是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出这三段话中的细微差别。
好一个绝世声优！
幸亏在上一世的记忆里，她见过比它更强的。
江鹿聆的眸底划过一丝趣味，她没再逼问下去，而是伸手指向第五扇门，说起了刚刚来自紫玉妖藤的帮助，“我看你刚刚......来去自如？所以，你不怕这金色粉尘是么？”
“不怕，它好像对我没有作用。”紫玉妖藤乖乖回答。
江鹿聆点头：“因为你的主人，所以你想帮我？”
紫玉妖藤用力点头。
江鹿聆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的嘴唇蠕动，却再没有一丁点声音传出。
虚空之上，白衣女子先是惊愕，后又咬了咬牙，这小家伙，是在防着她呢！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探查不出灵识的？是第三关吃下融魂丹熔炼神魂的时候？还是第四关的神魂碾盘碾压神魂的时候？
真是个狡猾的人修！
而与此同时——
“诶？”紫玉妖藤惊疑出声，如果它有眼睛的话，想必已经瞪得溜圆，“我推得动么？”
江鹿聆不置可否：“试试，反正也不会吃亏。”
反正，她又不会损失什么。
“好！”紫玉妖藤思索了一瞬，同意了。
江鹿聆收回神魂之力，而荧光也转过身，颤颤巍巍地往回飞。
白衣女子在虚空中看着，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感觉。
推？推什么？这小家伙，到底要干什么？她为何不努力修炼，然后再继续走下去呢？虽然现在让她再进一步是绝对不可能了，但按照这小家伙目前的灵力状况，只要再专心修行个大半年，就能到达练气十二层！
到那时，别说一步，连这第六扇门都会为她敞开。
而等她使用了第五扇门的奖励，第六扇门也可再走上十几步，若是还想往后，就要再修行上数年，突破筑基期了，也许，筑基期都不一定能走到第七扇门，但金丹一定可以！
虽然对于这个小家伙来说，时间是有些长，但对于修士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登仙路，又有哪个没经过时间长河的洗礼？
眼睛一闭一睁的事罢了。
可是，这个小家伙为何不抓紧修行？
白衣女子看向一步步慢悠悠跨过第五扇门的江鹿聆，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这个小家伙，她竟看不懂她。
而就在白衣女子疑惑不解的时候，那紫玉妖藤已经越过了瓶子，它的速度陡然加快，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啵！”
如同穿过了一层薄膜，紫玉妖藤连门都没碰到，就来到了第六扇门之后，又因为冲撞的力气过大，它一直往前闯过了半个大殿才缓缓停了下来。
紫玉妖藤都懵了，她还想使劲推门呢，怎么就穿过来了？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继续，往前。”
是江鹿聆的声音。
紫玉妖藤顿了顿，然后听话的转身，向着前方继续冲。
可它冲归它冲，虚空之中的白衣女子却是惊慌失措，哪怕她刚刚还不知道江鹿聆想干什么，但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鎏金神殿中的奖励都在门上，不开门是拿不到的，只有一物，和开门无关。
那就是放置在最里面的鎏金令牌。
那是所有鎏金神光的起源，是可以控制整座鎏金神殿、乃至整个鎏金祖池的鎏金令牌。
她怎么会知道那里有令牌的？！
“放肆。”冰冷的女声响起，依旧是无悲无喜无怒，“历练者，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江鹿聆眉梢一跳，“我什么也没做呀？”
白衣女子：“......”
“那，那是什么？”冰冷声音再次开口，倏忽，第六扇门乃至第九扇门都化作透明之色，只是一个抬眼，江鹿聆便看到了还在第八扇门后努力挪动的荧光。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的灵植。”江鹿聆耸肩摊手，回答的极为认真。
白衣女子的身子都气抖了。
“你！无耻！”
明明被骂了，可江鹿聆却是突然笑了：“你是器灵吧？鎏金神殿的器灵。”
江鹿聆看向上方，笑眼盈盈：“让你开口说些规定之外的话可真难啊！难道你们器灵是没有情绪的么？不对，你好像已经生气了，所以是，你们器灵的感情都很内敛？”
江鹿聆问的真诚，白衣女子看着，眼前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在它刚有意识的时候，也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孩子问过它差不多的问题，她问它——
“难道你不会笑么？”
它当时怎么说的来着？
“器灵是没有情绪的，喜怒哀乐怨，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的职责是，主之所指，器之所向，一旦有了情绪，反对主人不利。主人，鎏金将会永远守护你的。”
可再后来，它被那个女孩留在了原地。
它怨、它怒、它恨、它哭、它悔......
除了笑，它仿佛体验了所有的情绪，倒也真应了那白衣女孩的那句话，它是，不会笑的。
白衣器灵再次冷静了下来，它看着江鹿聆，神色复杂。
“你想做什么？你该知道，我是不会让你带走鎏金令牌的。”哪怕在这个小家伙的身上，它看到了自己前任主人的影子，但只要她达不到要求——
鎏金神殿，便不会有新的主人。
江鹿聆点头，“我知道，但我想，你应该也无法将鎏金令牌夺回去吧？甚至，你连碰都碰不得，你顶多能阻止我炼化它，可是，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炼化。”
白衣器灵皱眉。
江鹿聆继续道：“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闯过了第五扇门，虽然只走了它的三分之一，却也算是完成了整个历练的一半，你放开鎏金令牌的一部分权限，让我打开金蛋和金龙身上的禁制，如此，我便把鎏金令牌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如何？”
白衣器灵瞳孔震动，既是惊讶又是疑惑。
“你很想我继续历练下去，直至通过第九扇门，不是么？”还不等器灵说话，江鹿聆再次开口，她郑重地弯下腰，立下誓言，“我答应你，等我下次来，必定独自走过第九扇门，放你自由。”
“不通，不退！”
明明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可随着这几个字落下，虚空之中，却是传来一阵莫名的波动。
修士的誓言，不能轻易许诺，若不完成，当成为心魔。
白衣器灵心中波澜，她居然知道自己想离开？
良久，它才开口道：“你想离开？”
“是。”江鹿聆点头，“我已经进来太长时间了，我想念我的家人，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在留影石中，赢长苏还说过一句话，进入祖池者，五个月已是极限，呆的时间最长的，当属她的父亲，也不过一年零三个月，可她进来，已经足足两年零四个月了！
再呆下去，母亲那般温柔，倒不一定会做什么，但她的父亲和哥哥......
江鹿聆心中担忧。
而另一边，紫玉藤蔓已经到了第九扇门之后，它看着近在咫尺的令牌，荧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