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华怎么也没想到，失去了阵法的万物阁主，居然比拥有阵法时还要可怕。
就在他们齐齐动手的瞬间，那一袭月白色衣袍的万物阁主猛地抬起了手中的剑，而随着一股磅礴的神魂之力弥漫，他的眼前，出现了上百个身穿月白色衣袍的身影。
他们的脸上都戴着面具，他们穿的也一模一样，若不是他们手中的长剑有九成九都是由海水所化，只怕他根本就找不出万物阁主的真身。
可即便他能分辨的出，他和万物阁主的中间，却依旧隔着数十位“万物阁主”，要想直接攻击到最里面的真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曹华有一瞬间的心慌，但看着周围同样惊疑不定的同门，他强行定了定心神，声音震荡：“大家都不要怕，这些都是假的，是幻影，化身千万可是合体期才能做到的事，他不过才炼虚中期，怎么可能会......”
“噗嗤！”像是反驳，又像是嘲讽，在曹华言语笃定的时候，江鹿聆的其中一具化身直接一剑划下。
剑光凛冽！
只是刹那，便刺破了曹华的手臂，若不是曹华的反应及时，只怕他整条胳膊都要报废。
这下，众人皆惊，就连曹华自己都是退意顿生。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江鹿聆却是没有耐心再听了，她的神魂在这短短片刻的功夫已然凝聚到了极致，随着她的手腕翻转下压，下一刻，一道法诀落入深海。
无边水幕掀起，像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将整座岛屿团团围住。
像一个夹心三明治，天衍门的修士被夹在了两者中间。
刚刚的曹华在围攻江鹿聆的时候有多胜券在握，现在的他就有多慌张。
可他也知道，万物阁主既然敢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代表他们之间的恩怨定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今日，他们注定要不死不休！
曹华看着已然围杀过来的数个万物阁主，心中涌出一股强烈到极点的愤怒。
在刚刚对千山云海楼等人的围杀中，他向同门师兄弟下了死命令，只能打残，不能打死，每一个修士都必须由他亲手所杀，是矣，他刚刚足足收获了二十多道灵力。
只要加以吸收，他的修为必定达到炼虚大圆满。
说不得，今天晚上他就能成为第一个渡劫的修士，可如今......
不！他不能栽在这里！
一步慢，步步慢，如今灵力越来越难得了，谁知他下一次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收集这么多的灵力，他不能死！
曹华的眼中血丝弥漫，他的心中怒吼，在强烈的情绪下，他终于抛下最后一点迟疑，将捂在手臂上伤口的手指狠狠地抠了进去。
那里本就鲜血淋漓，如今，更是添了几分血腥。
而随着他的动作，亦有几个天衍门的修士对视一眼，齐齐以手插入血肉。
“以我血肉，淬我神魂，黑夜无尽，天地沉沦。”
“嗡！”
“噗嗤！”
三声同时落下，曹华的身体被八把长剑同时刺穿，他大张的嘴里喷出一滩鲜红，可他血迹斑斑的脸上，却是笑的狰狞。
下一刻——
“砰！”
随着一股黑雾袭上曹华的身体，八具化身被同时被击飞，他们手中的长剑震荡不安，紧接着，竟是齐齐碎裂开来。
而这种情况，还发生在另外四个修士的身上。
江鹿聆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黑雾的起源！这里，竟有足足五个黑雾起源！
这一个月以来，江鹿聆走过的画卷没有千卷也有几百，可她没有在一张画卷中发现过黑雾的起源，即便她曾在一幅画卷中遇到和金丹期画卷二百三十一卷一样的诡修之事，但那幅画卷之中，却没有一个和“少爷”相似的人。
江鹿聆以为，黑雾的起源该是少之又少的存在，甚至在这万千的画卷中，也只有那么几个，可眼下的这一幕，却是彻底打破了她的想法。
天衍门这四十多个修士里，就有五个黑雾起源。
这数量不可谓不多。
难道这些黑雾，是天衍门的手笔？身为正道顶级宗门之一的天衍门，真的和邪魔有关？
心中的疑问接踵而至，江鹿聆站在众多化身之中，神情惊疑不定，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她又想不出来。
而与此同时，曹华五人已然纷纷出手。
他们的动作和当初的“少爷”高度相似，挥手间，便是生机尽断，虽然江鹿聆人多，但也正是因为人多，所以被那无孔不入的黑雾伤到的几率也就更大。
不过转眼间，便有数十个化身被重伤，数个化身崩裂。
江鹿聆冷静地看着这一幕，下一刻，她的指尖翻飞。
不管天衍门到底和邪魔有什么关系，但这眼下这一幕，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水相！无形！
似是收到什么指令，原本分成数十个围困一个的化身们立时撤出了一半，下一刻，他们手中的长剑消散，灵力涌动之下，一片片水蓝色的光晕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似是狼嚎，又似是虎啸，各种飞禽走兽的嘶吼齐聚，紧接着，倾巢而出。
江鹿聆的水相无形除了水龙，本就能召唤出不同的妖兽，只是她宠着水龙，见水龙喜欢出来玩，哪怕格外耗费灵力也依着它，不过眼下，她却是没再刻意让水龙出来。
不仅是因为水龙容易暴露她的身份，还有一点——
说好的群殴，自然是越多越好。
江鹿聆看向曹华幻化出的黑雾，一剑！
“噗！”
鲜血喷洒！
真身和化身到底还是不同的，江鹿聆的剑更快，也更精妙，再加上她手里拿的是她从其他画卷换来的下品宝器——春雷剑，更是让她的杀伤力成几何倍数增长。
在化身和水相妖兽的牵扯下，江鹿聆的每一剑都不曾落空。
黑雾之下，鲜血一次次飞溅，伤口一次次崩裂，而随着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所挥出的黑雾也越来越少。
曹华又惊又怒：“卑鄙小人！你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
江鹿聆没有回应，转眼，又是一剑。
鲜血喷射如柱，这一次，江鹿聆将曹华左手的四根手指齐齐削断，而就在江鹿聆抽身退开之时，她也终于有时间开口：“我这，怎么就不算是单打独斗呢？”
化身是她，水相也是她，这里的万般皆是她，凭什么不叫一对一？
凭曹华没这本事么？
江鹿聆看着那越发淡薄的黑雾，又是一剑。
曹华狼狈躲闪，可惜，随着他的力量越来越弱，他对身体的支配也逐渐力不从心，这一次，他不仅没有躲开江鹿聆刺入他眼睛的一剑，还被身后的妖兽狠狠咬上了大腿。
曹华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
他仰天嘶吼，眼看着黑雾快速起伏，可下一刻，却又像一个皮球一般轰然泄气。
江鹿聆的指尖灵力涌动——
上次她就曾因信息不全让黑雾在她面前自爆过一次，这次，她又怎会再让其自爆成功？
痴人说梦！
“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