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当着孩子面乱说。”
禅院月现在已经能很好地管理自己的情绪了,因此他只是狠狠踩禅院甚尔的脚。
那家伙吃痛,却还是笑着,感觉这种痛楚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我有说错么?虽然还不知道这孩子有没有能力,但我们是一起跑出来的,这是洗不清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孩子也可能被认作是你的孩子。”
其实从礼法上来说,家里有咒术师天赋、且能力最强的孩子会成为下一任家主,如果不是由现任家主生出,但家主还想保证自己这一系的富贵的话,那么还可以直接过继到“月姬”名下。
月姬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主的“母亲”,月姬的丈夫便是“家主”的父亲,至于孩子的亲生父母,那并不重要。
所以禅院家族谱的可信度几乎为零!一群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在上面频繁地涂涂抹抹,早就面目全非了!
禅院甚尔的孩子虽然还没显现出天赋,但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过现在没人当真,因为禅院甚尔只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么一说,他倒是起了点心思——禅院月对小孩还是挺有耐心的、而且他也混得不错啊,这个孩子现在对自己来说就是拖油瓶,如果把这孩子扔给这家伙的话......
啧、感觉禅院月不会答应的。
算了,又不是没人替自己看孩子,先就这么将就着吧。
他想起最近才结婚的第二任妻子,心底暂时把这个想法给摁下去。
鉴于禅院甚尔没有咒力,他是纯靠肉身强大来的,而且“十影”很多是后天才被发现、要自己驯服,因此对于自己儿子到底是不是拥有咒术师血脉,那家伙自己也不清楚。
不过既然跑出来了那就跟禅院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跟我有什么关系?啧啧啧,三年不见,你居然沦落到倚门卖笑的地步了,还带着儿子——是儿子吧?还带着儿子一起来卖,真是脸都不要了。”
禅院月说着,还很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成年了吗?就跑来红灯区点牛郎。沦落风尘和主动\/嫖\/娼\/还是有区别的吧。”
这两人再次相遇就互相打些下三路的嘴炮,听内容有点像是离婚夫妻再见面,但实际上是因为原生家庭太复杂。
三岁小孩的大脑还不足以处理如此复杂的内容,因此小孩一副宕机的样子,感觉已经停止思考。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没有提当时的不欢而散、不告而别,大约是双方心里都有鬼。
禅院月觉得是自己先抛下这家伙跑路,而禅院甚尔觉得自己先抢钱确实做得太绝,于是都很有默契地模糊那一段船上的经历不提。
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没到叙旧那一步,只是一起患难的亲戚而已。
因此都抱着“今天见过面之后...那就算了吧”的心思。
“你管我呢。”
禅院月白了他一眼,只微笑道:
“我不建议你把小孩子带到这种地方来,你当牛郎不挺赚钱的么?送去托儿所不行么?”
“呵,那这孩子很容易被人妻们的丈夫拿来威胁我了。”
丝毫不提钱财的问题,禅院月觉得他还是在继续滥赌。
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禅院月也不想掺和现代社会亲戚的育儿方式,他只笑道:
“给你家孩子的见面礼就先给你吧,出去给你开300万日元的香槟塔,提成就当是红包,我们就此别过。”
300万日元是很高级的香槟塔了,有时候一晚上的营业额都不一定有300万日元呢。
“哎呀,真是爽快,那么、感谢您的指名。”
禅院甚尔当然很高兴,今天的相遇本就是纯意外,跟禅院月待在一起他得不到好处,虽然禅院月现在很有钱,由于在船上吃过亏,他决定见好就收。
于是禅院甚尔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那是禅院家的男士礼节,禅院月也很配合地行了个平辈礼,于是搭着他的手走到前厅,刷卡点了300万日元的香槟塔。
“皇帝陛下,再见了。”
禅院月毫不留情地道别转身,没有理会牛郎们的挽留,只是心想破财消灾、破财消灾,今后一段时间内自己不会再来银座了。
既然已经斩断过去,那么又忽然与从前的故人相遇,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呢。
很明显禅院甚尔也是这个想法,他在禅院月刷卡走人之后显然松了一口气。
他来到儿子身边,那小孩还是无喜无忧的一张小脸,只冷笑一声:
“好了,你可以碰瓷的妈妈飞走了,滚吧。”
随即就拎着小孩衣服后颈下班走人。
看起来只是一次普通的擦肩而过,且双方都对对方避之不及,但事情的发展总是赶不上最初的计划,禅院甚尔也想不到自己只是为了甩掉拖油瓶而付出代价。
*
禅院月出了门,就看见在门口等待的灰皮诺,见他出来,那家伙只挂着浅浅的微笑:
“刚才处理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没能陪你玩;你去点香槟塔了?”
“嗯...只是觉得他们在那里又唱又跳像猴戏很有意思而已,不过长得都不怎么样。”
禅院月轻描淡写地略过不提,只贬低牛郎的长相。
今晚他零零总总一共消费了将近600万日元给牛郎开香槟塔,金额算是挺大的,但放在混黑的人身上又不算多,禅院月做几个任务就能凑满。
因此灰皮诺见他没沉迷,遂也笑道:
“嗯?牛郎那种东西玩玩看热闹就行,那种人谋财害命不要脸,你不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连灰皮诺这种混黑的都看不起牛郎,看来这种职业的下限确实很低。
禅院月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只是把手放到灰皮诺的掌心:
“好哦,我听你的。”
于是灰皮诺肉眼可见地目光一闪:
“顶层可以看夜景,我最近新收了一瓶威士忌,要试试看吗?”
喝点小酒,听点古典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聊天,微醺的状况下还可以做点突破边界但又不是特别冒犯的行为。
灰皮诺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但禅院月才收了这家伙的分红,立刻翻脸不认人有点不太好。
他遂点点头,跟着灰皮诺上了直升电梯,心里却想着来自黑泽的邀约:
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喝酒喝醉得浪费一整天还要多的时间,但他也不太想灰皮诺知道自己和黑泽单独出去的事情。
这两个人很明显气场不合,灰皮诺肯定会百般阻拦的。
到时候该怎么找借口离开呢?
酒还没开始喝呢,禅院月就想着跑路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