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四十七年五月中旬)
卯时·残局弈雪
林望舒的机括木鸢掠过太行隘口,鸢尾磷火映出冰河上零星的镶蓝旗残甲。尉迟星瑶的珊瑚刀挑起半片冻硬的令旗:\"李永芳的夜不收倒会挑料子,这旗面是苏州织造局的云锦!\"
\"云锦裹尸,倒是风雅!\"白砚冰铁笛戳开冰层,笛孔勾出个泡发的油纸包,\"兵部往辽东运火药的批文——崔侍郎竟用戚少保《纪效新书》的封皮裹火药!\"
韩铁头一斧劈碎冰面:\"这老狗,洒家定要把他塞进虎蹲炮打出去!\"
辰时·蜃楼裁云
燕蘅展开十丈海市蜃楼奇术,布面浮现太行山径全图。林望舒的机括尺丈量冰痕:\"按《宣府兵备录》记载,此段山路该有七处暗哨...\"
\"哨个鸟!\"屠百川青铜鼎砸向山岩,\"洒家跟刘綎将军学的'开山震虎',管他娘的明哨暗哨!\"碎石飞溅间,竟露出半截刻着\"晋\"字的铜烟斗。
南宫璇玑的九曲锁缠住烟斗:\"王登库的旱烟斗?这老贼定在五里内!\"
巳时·青锋断雁
林承影的剑尖忽指云端,惊起两只信天翁。尉迟星瑶珊瑚刀斩落鸟足铜管,管内密信竟用血书:\"八大姓余党聚于风陵渡,劫镖灭口。\"
\"灭他祖宗!\"屠百川抡斧劈碎山石,\"洒家跟杜松将军守过风陵渡,那渡口的船板还嵌着洒家的刀印!\"
午时·八珍烩冰
尉迟星瑶将冻硬的镶蓝旗狼肉剁成臊子,混着太行山花椒爆炒。白砚冰刚举筷,铁笛突然喷出黑烟:\"肉里掺了云中的'七步倒'!\"
林望舒弹出袖中银针,\"这是王登库从五台山买的断肠草,要用...\"话未说完,屠百川已吞下半碗:\"洒家跟马芳将军生嚼毒蘑菇都没死,怕个球!\"
南宫璇玑的九曲锁突然锁其喉头:\"莫咽!这毒遇老陈醋会变鸩酒!\"韩铁头闻言,摔碎醋坛砸向山崖:\"狗日的晋商,爷爷的镇江香醋都喝不痛快!\"
未时·螭吻衔月
古栈道旁,澹台令羽的螭吻链缠住半截断碑。林承影剑劈苔痕,碑文赫然是《纪效新书》火器篇:\"王登库这老狗,把戚少保的兵法刻在墓碑上!\"
\"刻得好!\"尉迟星瑶珊瑚刀刮去青苔,\"这墨里掺了辽东乌头,碑文遇雪显形——他们在给镶蓝旗指路!\"
林望舒的机括隼俯冲啄击,隼爪掀开碑座暗格,掉出半枚李如松的调兵虎符:\"难怪镶蓝旗能绕过刘綎将军的防线!\"
申时·铁马冰河
燕蘅的海市蜃楼奇术化作漫天飞雪,遮掩镖队行迹。林望舒的机关橇车碾过冰面:\"按《九边舆图》记载,过风陵渡需...\"
屠百川青铜鼎砸穿冰层,管他娘的舆图!\"冰窟中忽浮起晋商货箱,箱内装满刻着\"崔\"字的火药囊。
白砚冰铁笛忽奏《塞上曲》:\"这调子崔侍郎听了要尿炕——去年他小妾用此曲私会晋商账房!\"
戌时·陇上炊烟
镖队转过最后一道山梁,陕西分舵的青瓦屋檐宛如羞涩的少女,在夕照的映照下,露出一抹绯红。林望舒的千目匣突然发出清脆的鸣响,匣面宛如一面镜子,映出了太行山径——风雪中,三盏血色孔明灯宛如孤独的幽灵,飘向赫图阿拉方向。
“八大家余孽还没死透!”尉迟星瑶手中的珊瑚刀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愤怒。
林沧溟收刀入鞘,宛如一位沉稳的侠客:“且让灯飘着——灯火照处,自有后来人如斩妖除魔的英雄,挺身而出。”
亥时·归鞘听风
分舵灶房飘出的羊肉香,仿佛是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进了每个人的心里。韩铁头搬出窖藏的西凤酒,那浓郁的酒香,犹如一条无形的纽带,将众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屠百川醉眼乜斜,嘴里喃喃自语:“这酒比李如柏总兵的‘烧刀喉’还要带劲!”
白砚冰的铁笛吹得如泣如诉,仿佛是在倾诉着心中的哀怨,惹得林望舒的机括木鸢如受惊的鸟儿般,撞翻了酱缸。尉迟星瑶笑着捞出腌萝卜,调侃道:“这缸该叫‘八宝琉璃缸’,集齐了晋商毒药、建州箭镞、兵部文书……”
林承影忽然剑挑房梁,动作如疾风般迅猛,瞬间斩落一个冻硬的密匣。匣内崔侍郎的朱批,宛如一颗鲜红的心脏,在月光的映照下,“用”字上晕开的血痕,仿佛是流淌的鲜血。
子时·明月还乡
南宫璇玑独坐屋顶,宛如一位孤独的仙子,九曲锁在她手中如灵动的精灵,轻巧地拆解着密匣的机关。锁芯弹出的半片龟甲,仿佛是岁月的见证者,上面刻着戚继光的真迹:“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林沧溟拎着酒,如飞鸟般跃上屋脊,声音中透着豪迈:“这甲该埋在月港。”
“不,”南宫璇玑的目光如星辰般璀璨,望向秦岭的群星,“该埋在每个大明儿郎的心里,成为他们心中永远的信仰。”
百里外的风陵渡,最后一点血色孔明灯宛如一颗坠落的流星,坠入黄河,溅起的星火如泪,仿佛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