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襄道:“我来武江郡任职的时候,有人送的?怎么了?”
原初晨看过几本才女佳男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书,对这种行为还不能接受,他生气的问:“人家送,你就收?”
“我来这么久,也就收了一个好不好?”原襄觉得很冤枉,弟弟干嘛用那种看流氓的眼神看她?
原初晨别别扭扭道:“你还没娶正夫呢。”
原襄无所谓:“我又不会让他生孩子,哪家郎珺会介意这个?”那也太小气了,忮忌的夫郎可不能娶。
原初晨撇撇嘴:“娘就只有爹一个。”他对于爱情的幻想,正是从他娘爹开始的。
原襄笑道:“娘是娘,我是我,你以后呢也是你自己,过得开心就好了,何必在意这么多条条框框。”哪项规定写了,娘只娶了一个,女儿就只能抱着一个夫郎过一辈子的。
更何况,娘当初求娶爹的时候,外公并不同意将爹嫁给娘,因为她的祖母原茵背信弃义,为了一个前朝弃子放弃了前途,弄丢了家里的爵位,还毁了和爷爷爹家的联姻盟约,这么个人的后代,谁敢把男儿嫁给她?
娘当初必须做出决定,是娶个门当户对的夫郎,为此洁身自好一生,来证明自己并不是母亲(原茵)那种人呢?还是娶个家世低的夫郎,继续三夫四侍,让人怀疑她有其母的隐患在呢?
事实证明,她娘对了,自从娶了爹,这几十年没纳一个小侍,连绿楼喝酒都没去过,挽回了被祖母毁掉的信誉,证明原家女儿仍然可堪大用。
原初晨撇撇嘴:“好吧,那个怜枝是哪家的?他说他是个官宦人家的郎珺。”
原襄“扑哧”一下笑了:“他这么说的?”
“怎么了?”原初晨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原襄收敛了笑意,想着自己毕竟收了,还是留点脸面。她简单叙述了一下:“他娘是我一个同僚,但不知道我的身份,我刚来的时候,对我还挺照顾,有次喝完酒,她让怜枝伺候我,我拒绝了,反正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觉得他在家过的也挺惨的,就收了。怜枝他爹是贱籍,怀了孩子才抬进府,没身份,怜枝在家也不算郎珺,他娘孩子挺多的。”
很多事情她没给弟弟说,弟弟还小。
比如说,她这个职位,若想升的快,如果不靠家里,需要那个年纪大不能再进一步的同僚不使绊子,她倒不是怕,就是能简单点还是简单点好了,反正她那个同僚也没要求身份,让她把怜枝当个虞仆在家里用,她没那么狠心,给了个最低的小侍的位分。
再比如说,她喝醉酒的那个晚上,怜枝很能舍得下脸,舍得下廉耻,舍得下衣物……虽然最后她嫌脏拒绝了,但是后来发现他还有宫砂痣,加上觉得他挺可怜的,就收了。
反正一个小侍罢了,同僚送的,她也不会让他有孩子,以后也不会威胁到她正夫的地位。
原初晨沉默了,说不清是怜悯还是悲哀。
“哦,我回去了。”他让劲红劲缨关上门。
原襄吃了个闭门羹,问她的虞仆:“郎珺咋了?吃错药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虞仆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清楚两姐弟关系好:“郎珺应该是被之前的事吓坏了。”
原襄觉得有道理:“让厨房做点安神汤,给郎珺送去。”
“是。”
好不容易休假,原襄去了怜枝的屋里,虞仆退了出去。
怜枝大概是觉得热,穿的很轻薄。
“女君,怜儿能遇见你,真是三生三世修的福分。”怜枝可怜巴巴的看着原襄。
原襄觉得口渴,倒了两杯水,一饮而尽:“好端端的说这个做甚?”
怜枝去给她揉肩膀:“要不是您,怜儿和小爹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哪里的话,你娘的正夫也是个贤惠夫郎。”原襄坐在躺椅上,让他捶一捶,劲儿也太小了。
怜枝使力气,闲聊似的开口:“女君有所不知,我的嫡父在外人面前惯会装腔作势,对我和小爹一点也不好。”
原襄没说话,懒得开口。
她早就知道她纳的这个小侍不是个聪明的了。
去到别人家,只有说自家好的,哪有卖自家赖的呢?这只会让一些人看不起。
她同僚在外面招惹了不少情债,有孩子都弄回家了,身份可以的给个位分,不可以的连个位分都没有。
她夫郎没爆发,肯在外面人面前装一装就不错了,还指望人家对一个没咋见过的人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吗?
怜枝打探:“女君,主君和夫郎希望您娶一个什么样的正夫啊?”
“谁?”原襄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哦,我娘和我爹啊,应该是温柔贤惠能持家那种吧,问这个干什么?”
怜枝咬着嘴唇:“没什么。”
要说温柔贤惠能持家,他也可以,只要女君愿意……愿意把他扶为正夫。
但是女君的表弟来了,看她对表弟还挺好的,不会想娶表弟吧,那他不就没机会了?
他还想着,日久生情,让女君离不开他呢,这也是他小爹告诉他的,只要日子久了,女人都会念情分的。
怜枝柔弱的开口:“女君,今天侍去找郎珺说话。”
原襄打了个哈欠:“说啥了?”
“没说什么。”
“啊?”原襄从躺椅上起来,扭头看他。
怜枝举着手,有点要哭不哭的样子。
你有病啊?提了不说,问了也不说,把人弄的心惊胆战的。
她又躺回去,没必要计较。
怜枝继续给她揉肩膀:“女君,侍的意思是郎珺一个未出阁的郎珺,在表姐家住着,是不是不太好啊?”
原襄没那么多心眼:“哪里不好?”
“名声不好……”
“名声怎么不好了?他又没去不认识的人家住,你舌头怎么这么长呢?不想要割掉。”原襄不耐烦了:“是不是我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你每月回去一次看你小爹,回来就奇奇怪怪的。”
原襄发火很可怕,怜枝赶紧跪下:“女君对不起,是侍话多了,女君消消气,别气着身子。”
他的泪掉下来:“今日侍去找郎珺的时候,郎珺直接让侍出去,他的虞仆也不给侍面子,侍是女君的人,郎珺此举,分明是……”
原襄从躺椅上起来:“让你出来你就出来,你俩有什么好聊的?”
纵使原初晨没说,但原襄也看出来了,初晨和怜枝说不到一起去,他不想理他,偏偏怜枝往上凑。
“去内室。”原襄吩咐。
怜枝把脸放在她的手上,用气声道:“是,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