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本想将来人拦住,但一听到是李德用派来的,连忙让进偏厅休息,自己跑到后院通报。
吴凯此时尚未起床,因为他还在丁忧,不用上班,自然要多睡一会儿。
不过他并没有跟慕婉兮同房,而是睡在了小妾房中。
没错,在与慕婉兮大婚后一个月,吴凯就秘密纳了一房小妾,据说是邀月楼的头牌。
按说丁忧期间是不能纳妾的,但现在有几个人还会关注到他身上呢?
两人如胶似漆,根本不把慕婉兮这个主母放在眼中。
吴凯之所以如此,就是认为吴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慕婉兮所克。
他曾仔细回想,自打招惹上慕婉兮之后,吴家就开始走下坡路。一路跌到谷底,不知道还能不能爬起来。
为了这个女人,不但被齐振嫉恨,也没有帮吴同冲喜成功。最终导致吴家衰落,难道不都是慕婉兮的错吗?
这女人就是一个不祥之人!
要不是李德用坚持,他说不定早就将其休了,遑论同房?
现在他是能不沾惹就不沾惹,平日里都躲的远远的。
得到管事通报后,吴凯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穿衣,嘟囔道:“李德用不是去祖陵了吗,这个点怎么会派人来呢?”
此次祖陵事变,李德用根本没有通知吴凯参加,因此到现在他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他到了客厅,看到来人时,不禁奇道:“汪勘?你怎么来了?”
汪勘将斗笠摘下来放到旁边,也不起身,冷冷道:“我有大事要告诉你。”
汪勘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当齐振出现引走圆真之后,他就敏锐的意识到端王十有八九要败了。
他还有一个心愿没有完成,不能死在祖陵。
于是立即抽身,悄悄返回了蓟都。
吴凯看看汪勘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破破烂烂,里边似乎还有血渍。
他跟汪勘其实并不熟,也就是上次在狮子楼一起喝过酒而已,知道他跟慕婉兮的哥哥慕瀚关系不错。
反而因为汪勘曾是齐振的手下,还有一些提防。
闻言惊道:“到底发生了何事?真是李相让你来的?”
汪勘点点头,“不错,你去把婉兮姑娘找来,我要一起说。”
吴凯大为不解,没有听出汪勘的称呼不妥,“找她作甚?”
“慕侯爷有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她。”
吴凯没理,继续问道:“你是从祖陵回来的?”
汪勘怒道:“吴凯,你根本不了解外边的情况,再废话耽误时间,说不定性命难保,还不快去叫她过来!”
吴凯被震住了,只能吩咐管事去叫慕婉兮。
此时的慕婉兮虽然还是那么绝美,但一双眸子里却是死水一潭,毫无灵动。
她始终想不明白,当初对自己爱慕有加的吴凯,婚后为什么就变了一副嘴脸?
当初的他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亦或者是……
肯定是因为齐振,就是他屡次捣乱,才让吴凯对自己心生芥蒂。
那个无耻之人就是见不得自己好,一朝退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真是没有想到。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齐振现在虽然风光,但此人善于伪装、睚眦必报,根本算不得磊落君子。
吴凯虽然对她有些误会,相信回头解释通了肯定就能回心转意。
一定会的。
这时丫鬟莲儿过来,喜道:“夫人,老爷请你过去呢。”
慕婉兮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是吗?快快给我梳妆!”
莲儿是在红儿破相后才被调来伺候慕婉兮的,动作麻利,聪明乖巧,深得慕婉兮喜爱。
至于当年形影不离的红儿早被她抛之脑后。
足足半个时辰后,慕婉兮才袅袅婷婷的来到客厅,却发现吴凯阴沉着脸坐在一旁,对面还有客人在。
那个客人见到慕婉兮后则是连忙站起,看起来很是激动的样子。
此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过贵客,妾身有礼了。”
汪勘上前两步,目露热切,激动道:“婉兮……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肃安伯之子汪勘呀,咱们曾经在一次诗会上见过的。”
慕婉兮抬起螓首,微微打量一下,还是没认出来,不过名字好像有点印象。
“原来是汪公子,时间久了没有认出来,还请见谅。”
汪勘很是失望,不过马上道:“无妨,以后有机会可以多聊聊。”
这话说的,又不是你老婆,还有机会聊?
吴凯虽然看不惯慕婉兮,但不妨碍他心里不爽。
大声咳嗽一声,“汪公子,贱内已经来了,有事你就说吧。”
故意把“贱内”两字加重了语气。
汪勘瞅了瞅两人,没理吴凯,继续问慕婉兮,“婉兮小姐,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可以吗?”
吴凯猛的站了起来,“汪勘,你到底有什么事?”
慕婉兮也觉得不对劲,后退两步道:“汪公子,你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
汪勘眼里开始涌现怒容,冷冷道:“好,那我问你,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你嫁给吴凯之后,过的并不开心,可有此事?”
吴凯和慕婉兮全都愣了,啥情况?
我们两口子过的开不开心关你屁事?
你打听的,你在哪里打听的?
合适吗?
这次别说吴凯,慕婉兮的火都上来了。
“汪公子,你此言何意?还请自重身份,如果没有事,妾身告辞了!”
说完转身要走。
汪勘一闪拦住,“我知道,你虽然嫁给了吴凯,可是他并不喜欢你,还故意冷落你。我听闻后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婉兮,你可知道,我对你有多么爱恋,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你知道吗,我今日冒险回来,就是带你走的!”
慕婉兮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后退。
这个汪勘原来对自己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呢。
带我走?
谁认识你啊。
“汪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凭什么要跟你走,你算什么东西!简直胡言乱语,疯了吧?”
她必须言语决绝,否则吴凯肯定又要误会。
吴凯此时已经怒发冲冠,直接冲了过来,“汪勘,你特么的放肆!”
这是头顶一绿的节奏啊。
伸手抓住汪勘胸口的衣襟,“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汪勘看着慕婉兮厌恶冰冷的眼神,心里的热情也在迅速熄灭。
随即哈哈大笑,直到笑出眼泪。
半晌后咬牙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罢了,那就都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