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杨致远身后讨饭吃。”
“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的安全承包商就不要大谈安全。”
周鸿祎的双手紧紧攥着，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田毅的这几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边不断循环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着他的内心。
当宴会厅里悠然响起《今夜无人入睡》那激昂的咏叹调时，周鸿祎独自蜷缩在洗手间隔间里，正专注地改写着商业计划书。诺基亚3310手机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照亮了他额头上细密的油汗。邮件草稿上，赫然写着：“奇虎安全卫士雏形：彻底清除3721插件…”
他神情专注，将U盘插入Ibm笔记本，随着一阵轻微的提示音，doS界面上弹出了雅虎中国的流量暗门代码。看到这些代码，周鸿祎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甘，他猛地一拳砸在大理石台面上，只听“砰”的一声，鲜血顿时从他的拳缝间溢出，混着自来水在洗手池中缓缓晕开。
这个曾经凭借“一搜网”勇敢硬刚百度的技术狂人，此刻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他双眼通红，猛地撕碎了雅虎工牌，咬着牙低声吼道：“给我十八个月…”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高大的阴影缓缓走了进来。来人径直走到周鸿祎面前，将雅虎内部邮件打印件重新塞进他的口袋，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你只有12个月。最新消息，杨致远准备亲自出手，你的雅虎中国的搜索、邮箱、广告等业务会全部并入阿里巴巴，然后更名为‘中国雅虎’，你的服务器也会被马云收入囊中。”
周鸿祎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威猛的人，他认出这人正是一直站在田毅身后的陆虎。
“田毅？”周鸿祎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
“嗯，boss让我告诉你一句话：杨致远永远不会给你root（完全控制权）权限，依附雅虎的搜索框，不如自己造枪。”话音刚落，陆虎那充满压迫性的身影便转身，大步离开了洗手间。
而此时的东方饭店观景台，气氛同样剑拔弩张。刑利斌、潘石屹和田毅三人的保镖，早已默契地封住了入口。
刑利斌，这位煤老板脖子上的金链子在吊灯的照耀下泛着油腻的光泽，他那缺了手指的右手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只和田玉貔貅，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田总，你在我饭局上为难读书人可算不上什么本事。有能耐跟我赌把大的。”
“欺负？”田毅微微皱眉，钢笔尖轻轻戳在红酒杯上，发出一阵尖锐的刺响，“怎么可能，我不过是在见两位之前顺便活动活动，热热身，免得……”
“好喽，好喽，说正事。”潘石屹不耐烦地打断田毅的话，他的鳄鱼皮鞋随意地踩在白玉栏杆上，手中的万宝龙金笔在规划图上划出一道弧线，“棉纺厂的前身是李鸿章创办的上海机器织布局，田总，他们那里的青砖……要是改造成Loft公寓，单价能翻三倍。”
“潘总说的改造公寓‘保留历史风貌’，就是拿铀矿尾渣当混凝土？”田毅冷笑一声，抽出瑞士军刀，在墙面上轻轻剐蹭。随着碎屑掉落，盖革计数器上瞬间爆出一阵噼啪声。眼神犀利地看向潘石屹，“你给我的黄融主任的批文里，可没提这一茬。”
刑利斌吐着烟圈，发出一阵狞笑：“扯什么犊子！这算什么，老子在五台山填的废料比那多十倍！”他缺指的手用力拍着潘石屹的后背，“秃子找的检测公司靠谱，超标三百倍也能出绿标。”
三人的影子在霓虹灯下被拉得长长的，宛如三支尖锐的长矛。潘石屹突然切换到英语：“Green building certification需要田总这样的战略投资者…”田毅既然已经知晓土地存在工业污染，再纠结情报对错已无意义，于是便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
他黑框眼镜后的双眼布满血丝，继续说道：“这块地皮东接世纪公园，西邻陆家嘴金融区，地铁二号线延伸段明年就通……”
说着，他站在铺满卫星地图的观景台石桌前，用激光笔圈出地块西南角，“这里规划两万平商业综合体，是纽约KpF事务所的方案。”
然而，潘石屹试图转移话题的意图，在田毅这里显然行不通，毕竟这可是个绝佳的压价机会。
“潘总，今年上海工业用地普查显示，该地块土壤镉含量也超标12倍。”田毅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潘石屹。潘石屹手腕上的劳力士秒针“滴答滴答”空转了三圈，他突然再次切换英语，吐出“brownfield Redevelopment”（棕地改造），“这种污染治理成本，每平米政府补贴380元……”
田毅迅速掏出计算器，手指在上面快速敲击，发出一阵噼啪作响的声音：“按容积率2.5测算，每平开发成本增加200元，吃掉12%净利润。”
潘石屹晃着手中的马爹利干邑，脸上露出一丝的诡异的笑容：“利润可不是这么算的……”他蘸着酒液，在桌面上画出一条资本曲线，“有些成本，可以转嫁给十几二十年后的接盘者。”
话音未落，潘石屹助理的诺基亚8800突然响起《蓝色多瑙河》的铃声——住建部黄融主任的加密传真到了。
田毅的虹膜瞬间闪过幽蓝的数据流，脑内系统迅速将黄融的加密传真拆解成二进制代码。通过ocR识别技术，他敏锐地捕捉到公文边缘的像素畸变——那是潘石屹施工许可证章与住建部公章的重叠图层。
“黄主任女儿在温哥华的别墅，”田毅突然用钢笔尖挑起规划图，目光如电，“用的可是邢氏矿业在开曼群岛的汇款通道，我记得加拿大房产文件与山西煤矿股权书上的签名笔迹完全一致。”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潘石屹心中一惊，他手腕上的劳力士蚝式恒动表盘蒙上了一层冷汗，语气也开始走调：“那田总想压多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在陆家嘴还有块地……”
“我要黄融下周的会议纪要。”田毅说着，用Zippo点燃一张纸条，然后丢进威士忌杯，看着火焰在杯中跳跃，“还有你藏在崇明岛的混凝土样本。”
刑利斌气得用牙咬碎雪茄，骂道：“装什么清高！你就跟……”
“所以我知道透水事故前，安全员会收到三条中华烟。”田毅的瞳孔中布满数据流，倒映着煤老板扭曲的脸，“就像黄主任收到你那辆顶配奥迪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