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商飞舟是一艘福船，与凡船的区别就是无浆无舵，无风自行。升入高空浮云之上，行于天地间凡俗里的人是看不见的，低阶修士够不到。
苏玄清登上福舟，充满欣喜，好奇，一阵参观摸索后，便回到属于自己的客间静坐。
福舟刻有空间法阵。承载的众多修士都可以有一个还算宽大的客房安歇，修士不是凡人，能同住同居。相互的提防与不信任，修士都会独居，还有法力的纠缠，还不利于调息运功。
苏玄清盯着放在茶桌上的一块酱红破布，心里在努力思索着。
这就是灰衣人的那件法器。原本这块破布在灰衣人储物袋时，被一层灰气包裹，被苏玄清清理了一下，颜色变得有了一些鲜艳。
那灰气也很奇怪，非妖非魔，非灵非阴。经过几次试探，竟然是恶之力，让苏玄清很诧异。
灵，阴，妖，魔四气虽在天地无法触摸，但在修行者眼里有形有质。恶气不同，与怨气，悲气，煞气，戾气都是性情之气，无形无质，不在五行。现在这恶气成形可见，这恶气已经不再是恶气，而是厌气。
如此浓郁厌气存于世间，不是好事。性情之气人死则气滞，魂消则气散。这厌气，有本源，还是很可怕的本源。
有形之气产生作用之力是发散，而无形之力是浸染。这有本源的厌气如果感染起来完全起吞没一个大洲。
苏玄清曾用祛秽符去消除灰气，烧了十几道也没消磨一丝。最后直接引出凤火印迹才把灰气燃尽。
“竟然生成法则之力，这究竟是哪位的恶力。这世界怕是有热闹了，还是置身事外的好！”
破布在没有灰气影响就恢复了原色，如纱似绸，是一种罗布。面上有方格织纹，有一丝愿力存留。苏玄清搜索脑子所看的见闻，确定这是一块袈裟破片。
苏玄清把灵气引出一缕注入袈裟，布的表面泛出一层金光，隐隐有梵文忽闪忽现。
“世尊……
……法轮无量，显文一沙往来三岁。隐文半粒过去十载。一张一吸，须弥芥子你我不分……
……诸菩萨往升佛位，发舍利，结一界须弥，……
芥子非物，须弥非空。前后空聚，上下时虚。以神为规，以心为尺，引定蒙心婆娑。”
……
苏玄清还是识得出来的。这些文字断断续续，弄不清是经还是诀。但是有几句引起苏玄清兴趣。
“前后空聚，上下时虚。以神为规，以心为尺。”
“前后为空，上下为时。这是空法与时法。有意思，天地万法之二。这是什么经！”
这块破布有两三尺大小，要得到完整的经文，要凑齐才行。
又看看灰衣人其他的物品，有一块玉璧。神识进入，是他的功法，《斩世灭生诀》
粗看一遍，苏玄清更加惊愕。取生机，夺寿元，能吞噬万炁为厌气。虽然浸染之力不快，但是结果不可逆转。
得找到应对方法才行，随着修为增高，法术威力增大，没有相应的针对手段，是极其危险的。
知彼知己，放在哪里都是不变真理。
灰衣人其他东西早已被清整，他就是在逃难中，作为金丹修士，好东西已经消耗差不多了，能让苏玄清感兴趣的也就这些了。
飞舟速度不快，连转三城，也耗费苏玄清不少时间。到达咸阳，苏玄清便向北直飞泽曲城。
稍做打听，便找到翟族所在翟家集，有名的釆矿冶炼家族。
看着眼前规格不小的四方院子，苏玄清心里暗暗琢磨，翟福良的父亲翟秉川这个长老还是很有实力的，与一个大家族的外事长老地位不大相符。
向门前家仆说明来意，家仆听到是修仙大宗门来的人，不敢怠慢。把苏玄清直接请到客厅坐下，就快步跑向内堂禀告去了。
不一会儿，苏玄清就听到从内后面“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一个锦衣青年大步走在前，两个丫鬟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落在后。
“宗门仙长在哪里！快去好茶好酒伺候着。升儿，快去，莫让仙长久等！”
“好的，娘。”
这群人先后挤进房门。苏玄清和翟福良是师兄弟，见妇人进来，于是起身，拱手抱抱拳，
“请问夫人可是飞霞宗翟福良的母亲，府上可是翟族长老翟秉川！”
那妇人见苏玄清施礼，也忙欠身万福，言语稍显紧张，
“奴家正是翟施氏，翟秉川便是此府家主。敢问仙长大驾！”
苏玄清听了，便知道找对人了。看到翟母紧张要紧的样子，便躬躬腰，再次行礼，
“夫人请放宽心。在下苏玄清，是翟福良师弟的同宗师兄，今受翟师弟所托，过来看望一二。翟师弟入飞霞宗多年不曾归家，甚是思念，特此嘱咐我过来送一些物品略表孝心。”
说着，苏玄清掏出一只储物袋，递给正不知所措的翟母。
翟家人听完苏玄清所说，放下紧张的心绪，换上欢喜的脸孔。翟母也接过储物袋，正要回礼。
“苏前辈，我大哥现在可好！”
那青年有些兴奋，也有些急切，开口就问。
“升儿，不得无礼，快请苏上仙坐下说话。”
“上仙，这是小儿翟福升。如奴家管教不严，有些无礼。”
翟母见小儿子不分时候，直接开口询问高阶修士，心里就是一惊，连忙颤颤解释。
“无妨事。”
翟母见苏玄清没有什么责怪意思，心里揪起的心再次放下。
就连惊请苏玄清坐下，嘱咐上茶，备宴，又差人去找翟秉川。
“夫人不必劳烦。苏某只为送物品而来，许会儿就走。另外，翟福旺师弟也捎有东西，劳烦府上翟长老代为转交。”
苏玄清再次掏出一个储物袋，递给翟母。翟母连连保证翟秉川回来，第一时间办好这件事。
苏玄清看到翟母答应下后，脸上神情有点不自然，心里立刻明白她的心思。
“夫人放心，翟师弟在飞霞宗一切完好。他灵根资质不错，勤奋苦修。已于四年前筑基成功，现已是内门弟子。因被派遣到坊市当职，近期不便回来，故才托我来一趟。”
“娘，我大哥筑基了。苏前辈，这可当真！”
翟福升听了高兴坐立不安，对翟母开心说道，又向苏玄清确认。
“当真，筑基时便是由苏某护法。”
苏玄清回应。翟母听后眼角有泪，强压心里喜悦，向苏玄清欠身道谢。
翟福升则在那里低声嘻嘻傻乐。
翟福升眉眼相貌随翟母，与翟福良有三分相似，身材修长，眉清目秀。不是翟福良那胖身圆脸的福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