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陵大军此番大获全胜,全军士气高涨,班师回朝的队伍浩浩荡荡,一路扬起滚滚烟尘。
皇宫大殿之上,小皇帝白逸卿身着明黄龙袍,本应是意气风发之时,可他却一直低垂着眼帘,目光闪躲,始终不敢正视一旁的白镜禾。他暗自思忖:要是姑姑知道自己同意了安相往她府里塞人,那还不得暴跳如雷?想到这儿,白逸卿的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
“今日朝堂诸事已毕,众爱卿退下吧。”白逸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威严一些,可微微发颤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大臣们纷纷行礼退下,白镜禾却站在原地未动,待众人散尽,她开口唤道:“逸卿?你今日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白逸卿听到姑姑的声音,浑身一僵,他犹豫了一下,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姑,你……你还是先回府吧,回去你就知道了。”说完,转身便逃似的跑开了,脚步慌乱得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白镜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感慨:身为一个皇帝,一点都不稳重,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白镜禾乘坐的马车缓缓停在了王府大门口。她一眼便瞧见念夏、阿宝和康清墨、安从玉几人都恭敬地候在门外。见她回来,众人纷纷行礼。白镜禾嘴角含笑,轻盈地走下马车。可当她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门里站着的另外三个陌生的俊俏少年身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神色也变得冷峻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阿宝顺着她的目光瞧了瞧那三人,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道:“以前也没觉得我们家公子和安侧妃有多么的出众,果然还是要有对比的,现如今再看我家公子和安侧妃,真是惊为天人啊。”
念夏满脸无奈,快步走到白镜禾身边,行了一礼后说道:“王爷您刚走没多久,安相就把他们送入府中了,奴婢也做不得主,就把他们暂时安顿在后院了。谁知道他们得知王爷今日回府,便自作主张地跑到门口迎王爷了。”
此时,安从玉见康清墨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唇,一副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他连忙拍了拍康清墨的衣袖,轻声劝慰道:“阿兄,你是王妃,要有气度。”
白镜禾面色冷凝,目光如炬地盯着那三个少年,她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怒火,缓缓说道:“先进府再说。”
初冬的暖阳透过雕花窗棂,稀稀落落洒在王府正厅的地面上,映出一片斑驳光影。白镜禾身着一袭绣着蟒纹的朝服,端坐在主位上,身姿挺拔,面容冷峻,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之气。身旁的康清墨,一袭银缎锦袍,神色淡漠,目光游离,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安从玉则恭敬地立于一侧,看着厅中那三个从安氏送来的少年,暗自叹了口气,。
那三个少年,皆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意气风发。他们的目光落在白镜禾身上,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爱慕之意。为首的少年,身着一袭天青色锦衣,面料上乘,绣工精致,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他昂首阔步,脸上带着张扬自信的笑容,上前一步,优雅地行了个大礼,声音清脆而洪亮:“安信见过王爷。”
白镜禾仿若未闻,修长的手指轻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散开,她却连头都未曾抬一下。另外两个少年见状,也赶忙准备上前行礼,自报家门。可还没等他们开口,白镜禾便抬手轻轻一挥,冷冷说道:“不必了。安相让你们进府,却并未征得本王同意。你们现在,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安信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眸一沉,“扑通”一声,直直跪在了白镜禾的脚边。他扬起那张白净的脸,眼眶泛红,眼中满是哀求之色 ,急切说道:“王爷,您这般让我们回去,我们恐怕就没有活路了。”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满含绝望与无助。
白镜禾嘴角微微一勾,似是想笑,却又强忍着,侧脸看向安从玉,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从玉啊,你们安氏出来的人,是不是都是一个师傅教的?这求情的戏码,都如出一辙。”
安从玉闻言,脸上一阵发烫,尴尬地扯出一抹苦笑,微微欠身道:“让王爷见笑了。”心中却暗自叫苦,安氏此举,实在是让他陷入两难之地。
康清墨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空洞,仿佛这厅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白镜禾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气场强大,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安信,神色冷淡,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没活路,也不能管本王要啊?你们的生死,与本王有何干?谁要你们死,你们去求谁。”说罢,便要抬脚离开。
安信却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死心地伸手拽住白镜禾的衣摆,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白镜禾皱了皱眉,拽了几次,竟都没能让安信撒手。她的耐心终于耗尽,沉声道:“临雀!把这三人给本王捆了,扔到相府大门口去!”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话音刚落,只见临雀疾步进来,他动作干净利落,迅速上前,三两下便将三个少年控制住。安信还在挣扎着,口中不断呼喊着,“王爷,让我们留下吧,我们定会好好服侍。”另外两个少年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临雀毫不理会,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像拎小鸡似的,把他们带出了正厅。
正厅之中,又恢复了平静。白镜禾整了整被扯皱的衣摆,重新坐回座位上,端起茶盏,却发现茶已凉透。她微微皱眉,将茶盏重重放下。安从玉依旧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自揣测着白镜禾的心思。而康清墨,依旧保持着那副淡漠的模样,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