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镜禾听了安从玉的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朝着他微微点头说道:“从玉啊,这些琐碎的事情你向来比我们在行,你就尽管做主便是。若要让我和你阿兄来挑选,在我们眼中,它无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红灯笼罢了,实在是挑不出什么花样来。”
安从玉轻轻地将手中的灯笼放下,缓缓走到白镜禾和康清墨的面前,神色认真地说道:“这怎么行呢?这可是你们俩的大婚,自然是要选你们二人中意的东西才好。我若擅自做主,总归是有些不妥。”
白镜禾无奈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我俩大婚这是事实不假,可这些个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俩确实是不太懂行,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要不这样吧,只要是喜庆的就行,一切按照最盛大的规格来办。我之前答应了你阿兄,会用天陵最高的仪制迎娶他,可不能失了礼数。”
安从玉听了这话,顿时一脸懵地站在原地,他先是看了看白镜禾,又将目光转向康清墨,眼神中满是疑惑与无措,“王爷,天陵这最高仪制到底是什么样的仪制啊?我从未经手过这些事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镜禾被他这么一问,脸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眼神中闪过一丝尴尬。她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憋出了一句:“这……这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你去问问礼部吧……他们应该比较清楚这些繁文缛节。”说罢,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窘迫,偷偷地瞥了一眼康清墨,只见康清墨则强忍着笑意看着她。
“眼看到年关了,我带你们去做两件新衣,从玉一年到头都是白色衣裳,要不要考虑换个颜色?”白镜禾指了指对面的一家衣铺。
安从玉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眼中流露出一丝犹豫。一旁的康清墨却来了兴致,笑着应和,“新年穿新衣,是该换换样子。”
白镜禾的手指轻轻滑过一匹匹布料,目光最后落在一匹淡蓝色的锦缎上,那色泽宛如澄澈的天空,宁静而优雅。她轻轻拿起一角,对着阳光,锦缎上的暗纹若隐若现,如同冬日里的细碎冰花,精致非常。“从玉,你瞧这匹如何?蓝色衬得人清冷高洁,又不失温婉,与你很是相配。”
安从玉微微摇头,目光却被一匹月白色的丝绸吸引。那丝绸泛着柔和的光泽,如同月下的清辉,纯净无瑕。他走上前,指尖轻触,触感细腻顺滑,“我还是更喜欢这匹。”
康清墨在一旁自顾自地挑选着,最后看中了一匹暗红色的织锦,那颜色浓郁醇厚,恰似冬日里的热酒,带着几分热烈与不羁。他一把将布料扯到身前,比在身上,冲着两人笑道:“我选这匹如何?新年喜庆点儿。”
白镜禾见状,微微点头,眼中满是笑意:“这颜色确实适合你,穿起来必定精神。”说罢,她转头看向安从玉,轻声劝道:“从玉,偶尔也该尝试些新的,就当是为了这新的一年,如何?”
安从玉的目光在几匹布料间徘徊,最终,他的手缓缓伸向那匹淡蓝色的锦缎,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那就依你吧。”
白镜禾心中一喜,忙唤来裁缝,细细地量起尺寸,一边量,一边与裁缝讨论着款式。康清墨在一旁时不时提点建议,而安从玉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忙碌的两人,眼神中渐渐有了一丝对新年的期待,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觉。
喧闹的集市上,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如骤雨般响起,打破了这份市井的喧闹。只见一个身着禁军服饰的身影矫健地跃马而下,身姿匆匆,径直朝着街边的衣铺跑去,神色间满是焦急与匆忙。
“王爷,我可算找到你了!”那禁军踏入衣铺,一眼便瞧见了白镜禾,连忙高声喊道。
白镜禾正与身边的人一同挑选布料,原本挂在脸上闲适愉悦的笑容,在听到这声呼喊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眉心微蹙,目光锐利地看向说话的禁军,“易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易诚的脸上写满了焦急,额前的发丝因奔跑而略显凌乱,他快速地说道:“王爷,戈越突然发兵,来势汹汹,如今正在全力攻打尧奉和固坪两城。这两座城的兵力严重不足,照目前的形势来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陛下特命我前来,请王爷即刻入宫商议对策。”
白镜禾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她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地从怀中取出一枚虎符,递向易诚,“边关告急,此刻分秒必争,哪还有时间入宫商议!这是虎符,你就近调取五万兵马,一个时辰后务必整顿好军备,随本王出发前往边关支援。”
易诚神色一凛,双手恭敬地接过虎符,大声应道:“末将领命!”随后转身,快步跑出衣铺,翻身上马,手中马鞭狠狠一挥,骏马嘶鸣一声,疾驰而去,扬起一片尘土。
白镜禾神色凝重地看着康清墨和安从玉,缓声道:“走,我们先回府。”
康清墨和安从玉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皆是忧虑与关切,却又默契地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随着白镜禾一同往府中走去。一路上,气氛沉闷而压抑,三人的心思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萦绕。
刚踏入府门,安从玉便心领神会地停下脚步,“王爷,我先回泽香院了。”说罢,便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康清墨伸手紧紧拉住白镜禾的胳膊,急切地说道:“我随你一同去。”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白镜禾看着康清墨,嘴角泛起一抹无奈却又宠溺的微笑,轻声说道:“你啊,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还是好好地待在康府养伤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带兵出征了,你且安心等我回来便是。”
康清墨摇了摇头,嘴唇紧抿,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紧紧地盯着白镜禾。
“阿墨,听话。”白镜禾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康清墨的脸,她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又道:“现在就回康府去,我不在京城的这段时日,你最好不要出康府的大门……”白镜禾的心中隐隐担忧,此次出征,背后局势波谲云诡,她深知自己这一走,那安相必定不会安分,京城之中怕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这样,你去叫上从玉,随我进宫。”白镜禾在心中反复思量后,还是觉得将他们二人安置在宫里更为稳妥。那皇宫虽说也是人心复杂之地,但毕竟守卫森严,在这多事之秋,也唯有那里能让她稍稍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