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宏伟壮丽、气势磅礴的长公主府中,微风如同细腻的画师,轻轻拂过那雕梁画栋,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匠人的心血与智慧,它们在微风的轻抚下仿佛活了过来,诉说着古老而悠长的故事。
这风,不仅带来了自然界的一丝丝清新与生机,更似乎悄然掀开了府邸内隐藏的情感波澜。
长公主龙玉鸾,身着一袭用金丝银线绣制、图案繁复华贵的锦袍,站立于阁楼之上,宛如一幅动人的画卷。她的目光深远而复杂,随着下方那辆装饰得极为精美的马车缓缓前行,直至它完全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那马车中坐着的,正是刚从静谧院出来的纳兰允泽,才华横溢却又不失温润如玉的翰林编修。
正当长公主龙玉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伽蓝女官,这位心思细腻、行事谨慎的女官,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
伽蓝女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隐秘与笑意,仿佛是在透露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秘密。
长公主龙玉鸾听后,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世事洞若观火的淡然,也有对人性复杂情感的微妙调侃。
她缓缓转头,看向一旁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君清夜,长公主龙玉鸾的眼神中充满了揶揄与调侃。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你这位尊贵的清河王世子,在情感上竟会败给一个区区翰林编修纳兰允泽。看来,情之一字,真是能颠倒乾坤,让人捉摸不透啊。”
君清夜本就因纳兰允泽能从魏望舒精心布置的静谧院中轻松而出而心生不满,此刻被长公主龙玉鸾这么一打趣,更是觉得颜面扫地,心中那股闷气愈发难以平息。
他紧抿着唇,眼神中闪烁着不甘与决心,仿佛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纳兰允泽如愿以偿。
“侄儿明白了,长公主姑母请放心,侄儿这就去想办法挽回局面。”
君清夜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向长公主龙玉鸾行了一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的背影显得既决绝又孤独,显然是要去筹划如何阻止纳兰允泽与魏望舒的游湖之约,以挽回自己在情感上的失利。
长公主龙玉鸾望着君清夜离去的背影,轻轻挥了挥手,脸上带着几分淡然与不在意。
她深知,这世间的情感纠葛往往比朝堂上的权谋斗争更为复杂多变、难以捉摸。
她不需要亲自下场参与这场情感的博弈,只需静静地站在一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察着这一切的变化,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在她看来,无论是纳兰允泽的温文尔雅、才华横溢,还是君清夜的权势滔天、心计深沉,都不过是这繁华世间的一部分。
而她,作为这世间的旁观者,早已超越了这些世俗的纷扰,以一种更为超脱的态度来看待这一切。
她相信,时间会揭示一切真相,而她所要做的,就是在这漫长的时间河流中,保持自己的清醒与智慧,适时地出手,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大的目的。
夜半时分,整个世界似乎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万籁俱寂,连风都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份难得的安详。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更鼓声,沉闷而有力,像是夜的守护者,在无边的黑暗中敲响着时间的节奏,偶尔打破了夜的沉寂。
原本已经离开长公主府的君清夜,此刻的心情却如被无数只猫爪轻轻挠过,烦躁而又难以平复。
想到魏望舒与纳兰允泽共游湖面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就像一块无形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必须弄清楚这件事,否则今晚注定无眠。
然而,当他抬头望向那紧闭的长公主府大门时,心中又不免生出几分犹豫。夜色已深,府中想必早已是一片安宁,此时贸然造访,不仅不合礼数,更可能惊扰了府中的宁静,给无辜的人带来麻烦。
思来想去,君清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深吸一口气,运起轻功,效仿那些江湖中飞檐走壁的侠客,借着朦胧的月色,身形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轻巧地翻过了那高高的院墙。
他的动作轻盈而熟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落入了府内,仿佛一阵夜风拂过,带走了所有的烦恼和疑虑。
月露绮居,这座坐落于长公主府偏中间一隅的精致院落,是长公主龙玉鸾出于对魏望舒无微不至的关怀,特意从众多院落中挑选出来,精心布置后划分给她的居所。
此地不仅环境清幽,四周更是被各式奇花异草环绕,每当夜幕低垂,月光如练,花香便随着微风轻轻飘散,为这方小天地增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雅致与宁静。
魏望舒此刻正安然沉睡于月露绮居最为精致的闺房之中。她的梦境似乎格外甜美,不仅有花香萦绕,更有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凉意,让人仿佛置身于春日清晨的花海之中,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平和。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声响所打破。
那是一个极为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魏望舒闺房的门被一只略显犹豫的手轻轻推开,那声音在如此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一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
魏望舒平日的生活习惯极为讲究,她并不习惯让侍女值夜于寝室内,因此,她的寝室总是保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私密与宁静,侍女们都被细心地安排在寝室旁的偏房内,除非有紧急事务,否则绝不会轻易打扰她的休息。
对于魏望舒而言,这份宁静是她最珍视的宝物之一,她深知自己喜静,对于那些未经通报便擅自闯入的行为,她总是抱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反感,尤其是在这夜深人静之时。
因此,当那扇门被轻轻推开时,她的心中立刻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什么人!”
魏望舒的惊叫声在夜空中骤然响起,如同一只被惊扰的夜鸟,带着几分惊慌与愤怒。
紧接着,一个绣着精致祥云的枕头,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嗖的一声,从她的手中飞出,直奔门边而去,那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来不及反应。
“嘘,望舒,别出声,是我。”
一个熟悉而略带尴尬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正是君清夜。他刚刚将门合上,便迎来了魏望舒那充满质问与不满的“问候”。
他连忙压低声音,试图用自己的声音安抚她那颗因惊吓而狂跳不已的心,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尴尬与无奈。他怎会想到,自己这深夜来访,竟然会弄得如此狼狈不堪。
望着魏望舒那双在月光下略显朦胧却依然明亮的眸子,君清夜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的不请自来无疑已经触犯了她的底线,但此刻,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自己的来意,更不知如何才能抚平她心中的怒火与不满。
月露绮居的夜,再次陷入了沉寂,只是这份沉寂中,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尴尬与紧张。
君清夜,他为何会在这个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刻,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这里?
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细腻得如同最精致的纱幔,轻轻覆盖在门扉之上。
而那些为了保持室内通风而特意留存的纸糊空洞,则成了月光洒落的通道,它们将一片片银白的光斑投射在房间内,与摇曳的烛光相互交织,共同绘制出一幅幅光怪陆离、如梦似幻的光影画卷。
然而,这静谧而略带几分神秘色彩的氛围,却并未给魏望舒带来半点的安宁与慰藉。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之上,耳畔还回响着那同样熟悉的低沉嗓音。
这一瞬间,她的心中仿佛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所占据,那是一种从心底涌起的冰冷,如同冬日里最刺骨的寒风,从她的脚底直冲头顶,让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魏望舒的手指紧紧地攥着腿上那柔软的锦被,指尖因过度的用力而变得泛白,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安与恐惧都融入这无声的抵抗之中。
她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整个身体都在与内心的慌乱做着无声的抗争,试图在这突如其来的惊惧中寻得一丝的安宁与坚定。
夜色如墨,深沉而静谧,月光稀薄,只能勉强照亮长公主府邸的轮廓。
在月露绮居的院落外,巡逻的侍卫们因先前魏望舒那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而动,他们的步伐在石板路上敲击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步都似乎在加剧魏望舒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这些平日里训练有素、沉稳冷静的守卫,此刻也难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扰了夜的宁静。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月露绮居院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侍女们焦急的脸庞。她们相互对视,眼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随即加快脚步,轻叩着魏望舒寝室的门扉,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与忧虑。
“小姐,您还好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们的话语虽轻,却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室内,君清夜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他的面容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的意外造访不仅打破了魏望舒原本平静的生活,更可能为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尤其是想到长公主龙玉鸾那严厉而威严的目光,君清夜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了沉。
然而,一种莫名的力量仿佛将他紧紧束缚在这片方寸之地,让他难以做出决断,是立即离开,还是留下面对可能的后果。
魏望舒坐在床上没有动,窗口吹来的夜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凉意,却也似乎吹散了她心头的部分烦躁。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她明白,作为长公主的义女,她的每一个举动都备受瞩目,任何一丝的失态都可能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她与君清夜之间,本就应保持着不可逾越的距离,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于是,当门外再次传来侍女的询问时,魏望舒终于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用尽可能平静而自然的语气回应道:
“我没事,不过是被一场噩梦惊扰了而已。你们也都早点歇息吧。”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门外的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虚惊,无需过分在意。
随着侍女们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魏望舒缓缓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君清夜身上,不是她想要帮君清夜隐瞒,而是她此刻也不想让君清夜夜半三更在自己寝室内的事情暴露,和他之间,魏望舒半点流言蜚语都不想有。
“满满……”
君清夜开口想要说些什么,然而魏望舒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别用我的小字叫我!我担不起!”
魏望舒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而坚决,她打断了君清夜的话,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任由君清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变得更加复杂和难以处理。因此,她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他,她不想让他在这里继续逗留。
“你如果不想让清河王世子夜闯长公主府的事情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就赶紧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魏望舒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她坐在床上,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君清夜,仿佛要将他内心的犹豫和挣扎都尽收眼底。
君清夜闻言,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他深知自己今夜的行为确实有些冲动和鲁莽,更明白他和魏望舒之间的事情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够轻易化解的。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去,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
然而,君清夜并没有直接回到清河王府。他抱着一坛酒,来到了京都的一家酒楼之上。
他坐在檐角上,任由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和发丝,独自痛饮着坛中的美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融入这醇厚的酒液之中。
而在这漫长的夜晚里,他和魏望舒之间的故事,似乎又增添了一抹难以言说的色彩。
两天的时光转瞬即逝。
在这美丽的日月潭畔,纳兰允泽精心准备了一艘小巧精致的木舟。舟上,弧形的船篷如同温柔的怀抱,庇护着里面的一切。
红泥小火炉在船篷内安静地燃烧,上面煮着的茶水正咕嘟咕嘟地冒着诱人的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
他满怀期待地等待着,终于,魏望舒如约而至,没有辜负这片美景与这份心意。
纳兰允泽的脸上绽放出如春风般的笑容,他立刻从船上起身,迎上前去,两人的身影在湖光山色中显得格外和谐。
然而,在这美好的画面之外,另一艘小船里的君清夜却神色阴沉,目光紧紧锁定在岸边那温馨的一幕上。他的拳头紧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冲上前去给那笑容满面的纳兰允泽两拳。
“去,给我盯紧了,动作都给我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了。”
君清夜压低声音,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是!”
侍卫领命,头一仰,咕咚一声,如同一条灵活的鱼儿,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水里,开始执行君清夜的命令。一场暗流涌动的较量,在这平静的日月潭下悄然展开。
另一边,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艘装饰雅致的小舟轻轻摇曳,仿佛是大自然中的一叶扁舟,静待着它的乘客。
纳兰允泽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年轻公子,率先踏上了这艘即将启程的小舟。
他站稳身形后,轻轻伸出手中的折扇,那折扇上绘有山水墨宝,透着几分书卷气。
待船只逐渐平稳,不再因承载新重量而摇晃,他礼貌地伸出折扇,扇柄朝向魏望舒,这细微的动作中蕴含了深深的涵养与尊重。
魏望舒脸上漾起一抹温婉的微笑,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令人心旷神怡。她优雅地伸出右手,轻轻握住折扇,借力踏上小舟。
然而,就在这时,小舟似乎受到了某种不明力量的扰动,突然间轻轻震动了一下,使得魏望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后摇晃起来,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
见状,纳兰允泽心中一紧,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扶,却又生怕自己的举动过于冒昧,唐突了眼前的佳人。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在魏望舒的前后虚虚地扶着,仿佛是两道无形的屏障,守护着她的安全,以防她不慎跌倒。
好在,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只是短暂的,很快就平息下来,小舟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宁静与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