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米将鎏金钢笔转出残影,青丝垂落在檀木办公桌上。窗外蝉鸣声透过百叶窗缝隙钻进来,为空调房里添了三分燥意。她突然发现李铁牛的目光落在自己锁骨下方的珍珠纽扣上,耳尖顿时泛起薄红。
\"啪!\"
文件夹重重拍在桌面,惊得茶盏里漂浮的柑橘片荡起涟漪。
\"李铁牛!\"白小米抄起镇纸作势要砸,翡翠镯子磕在玻璃台面发出脆响,\"跟你谈正事呢,眼睛往哪看?\"
李铁牛摸着下巴嘿嘿一笑,古铜色脖颈沁着汗珠:\"你今儿这身月白旗袍开衩到腿弯,城里姑娘都这么凉快?\"
\"你!\"白小米气结,玉足蹬着高跟鞋就要踢人。镶水钻的鞋尖刚抬起,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黄晓翠抱着账本愣在门口。
\"白总,东郊分店的现金账......\"黄晓翠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突然瞥见白小米泛红的耳垂,慌忙退后,\"我待会儿再来!\"
李铁牛大笑着躲到发财树后,枝叶间漏下的光斑在他粗布褂子上跳跃:\"白掌柜息怒,咱接着说餐馆的事。\"
白小米拢了拢鬓发,羊脂玉似的指尖划过合同:\"步行街那家'醉仙楼'地段绝佳,老板李傅生要移民加拿大。今晚八点约在倾城大酒店谈转让......\"她突然顿住,发现李铁牛正盯着她旗袍下摆的丁香花刺绣出神。
\"不许去!\"她抓起柑橘掷去,\"你这野牛性子,上次在万会长寿宴说人家公子肾虚的事还没完呢!\"
青皮柑橘在空中划出弧线,被李铁牛稳稳接住。他嗅着果皮清香,想起昨夜林婉如踩着木梯给自家换灯泡时,棉布裙摆也绣着类似的碎花。
此时东郊别墅区的人工湖畔,霍振东摇晃着红酒杯,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挂出蛛网状血丝。真皮沙发上蜷缩着穿蕾丝睡裙的嫩模,水晶烟灰缸里堆满雪茄残骸。
\"查清楚了?\"他踹开脚边空酒瓶,玻璃碎裂声惊得嫩模瑟缩。
黑衣保镖华子藤躬身递上档案:\"李铁牛,青山村农户,去年在赌场赢过钱彪三百多万。上个月刚把金发流的赌坊端了,现在跟霍思琪的药膳生意......\"
\"钱彪这废物!\"霍振东将红酒泼在波斯地毯上,\"连个泥腿子都收拾不了,活该被条子盯上!\"他突然盯着档案里白小米的照片,喉结滚动,\"这妞儿倒是水灵。\"
华子藤会意低笑:\"听说今晚她要和醉仙楼刘金贵谈判。\"
暮色渐沉时,李铁牛蹬着二八大杠回村。车把上挂着的卤猪蹄随风晃荡,那是白小米硬塞的\"谈判庆功宴\"。转过晒谷场,却见赵大虎家门口围满村民,电线杆歪斜着压垮半边篱笆。
\"狗日的毁俺家祖坟!\"赵大虎赤着精壮上身,古铜色脊梁上横着几道血檩子。他挥舞镰刀指向三个穿制服的电工,脚边散落着被砸碎的电表箱,\"谁敢动这电线杆,老子跟他拼命!\"
电力局施工队长张涛扯开领带,安全帽歪戴露出青皮寸头:\"赵大虎!这线路是县里特批的惠民工程,再妨碍公务送你去局子!\"
围观人群里的张婶突然尖叫——两个电工趁机想扶正电线杆,赵大虎的镰刀已架在张涛脖子上。李铁牛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钳般的手掌扣住赵大虎腕脉。
\"虎哥,祠堂后山的柏树林咋回事?\"他压低声音,灵气悄然渡入对方经脉。
赵大虎浑身一震,镰刀当啷落地:\"这帮龟孙要把电线架在俺爷坟头上!今早挖坑时刨出半截棺材板......\"这个八尺汉子突然蹲地哽咽,指缝间漏出混着血丝的泥土。
李铁牛转头看向歪斜的电线杆,夕阳将影子拉得老长。施工图纸铺在碎石堆上,红线确实穿过赵家祖坟。他弯腰捡起沾满脚印的图纸,指腹抹去张涛留在上面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