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迈·蓝玫瑰种植园|凌晨1:03
周夏夏跪在东南角第三株玫瑰下,花匠剪撬开潮湿的泥土。腐殖质的气息裹着铁盒锈味涌出,盒内羊皮卷上的字迹被月光镀成银色:给十八岁的夏夏,如果你找到这里,说明我终于没能守住秘密。
卷首别着枚生锈的蝴蝶发卡——七岁生日那年,她在仰光码头弄丢的同款。翻开内页,周寅坤的字迹桀骜地爬满纸面:
1998.4.5
今天老头子的手术刀又扎进我脊椎,抽完血我差点咬断他手指。但想到这些血能让你活到春天看蓝玫瑰,好像也没那么疼。
2003.6.17
莱斯的人跟踪你到学校,我在他们车上装了炸弹。你蹲在路边喂野猫的样子真蠢,以后得教你怎么补刀。
指尖抚过最后一行晕开的墨渍:2015.10.23
庙里老和尚说我杀孽太重,来世要入畜生道。我砸了功德箱告诉他:若能用我永世轮回换她今生安稳,这买卖划算。
地窖外传来吉普车急刹声,周夏夏将羊皮卷塞进衣襟。素拉育的士兵踹翻竹篱时,她正将花匠剪抵住自己咽喉:“告诉周寅坤,他要是敢死,我立刻下去抽他耳光。”
曼谷·唐人街废墟|凌晨1:30
周寅坤将绝命书折成纸飞机,掠过素拉育的头顶扎进病毒冷藏箱。煤油火舌舔舐箱体时,他倚着焦黑的梁柱轻笑:“你猜为什么周耀辉的牌位烧不毁?”
素拉育的瞳孔骤然收缩——牌位底座嵌着的铅盒正在倒计时,数字停在00:03:17,恰好是周夏夏的生日日期。
“三分钟。”周寅坤扯开衬衫露出缠满引线的身躯,“够你回忆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吗?”
装甲车急速倒退撞塌街垒,他趁机翻入下水道。污水没过腰际时,掌心攥着的蓝玫瑰干花在黑暗中泛着微光——这是上周从香港洗衣街邮箱取回的,每片花瓣都沾着海盐气息。
清迈·蓝玫瑰温室|凌晨2:15
士兵的枪管抵着周夏夏后腰,将她押到素拉育面前。将军用靴尖挑起她的下巴:“你知道mx-7解毒剂需要活体心脏吗?你哥哥的,或者你的。”
温室的自动喷淋突然启动,周夏夏借水雾撞翻士兵。她冲向控制台按下红色按钮,那是今早在地窖发现的标记——周寅坤用指甲在电路板上刻着:按下去,我保证不是炸弹。
玻璃穹顶缓缓开启,月光倾泻在满园蓝玫瑰上。素拉育突然抽搐倒地,指尖泛起诡异的蓝色——花茎刺上的生物毒素正随血液蔓延,这是周寅坤耗时七年培育的复仇之种。
曼谷·湄南河排水口|凌晨3:00
周寅坤浮出水面时,林城正用鱼线缝合腹部的刀伤。“夏夏小姐被带到清迈军营了。”他递上染血的蓝玫瑰,“她在花茎里藏了字条。”
花瓣背面用针尖刺着:东南角第三株玫瑰下有你要的答案。周寅坤突然咳嗽,血沫溅在玫瑰上晕开暗纹——那是素拉育与美军交易的钚矿运输路线图。
“去码头。”他将路线图塞进林城伤口,“把这份大礼送给维披什的遗孀。”
清迈军营·禁闭室|晨5:20
周夏夏蜷在铁床上,指尖摩挲着从花匠剪里拆出的胶卷。昏暗光线里,十五岁的周寅坤在胶片上鲜活:他翻进医院围墙偷止痛药,被保安追赶时仍死死护着怀中的草莓蛋糕。
脚步声停在门外,素拉育的副官扔进冷硬的饭团。她突然用缅语开口:“你女儿在曼谷圣玛丽医院吧?今早的解毒剂运输车会经过素坤逸路44巷。”
副官瞳孔骤缩的瞬间,周夏夏旋身用铁链勒住他脖颈——这是周寅坤在她十四岁那年教的反杀术,月光透过气窗在地面画出绞刑架般的影子。
曼谷·圣玛丽医院|晨7:00
周寅坤伪装成清洁工潜入血库,冷藏柜里二十袋血浆贴着mx-7标签。他逐袋注入毒素时,护士站的收音机突然播报:“临时政府宣布今早八点实施军事戒严......”
口袋里的怀表嗡嗡震动,这是十年前送给夏夏的生日礼物。掀开表盖,指南针指向清迈,玻璃内侧用血写着:哥,我找到第三株玫瑰了。
清迈·蓝玫瑰种植园|晨8:05
周夏夏站在被士兵包围的玫瑰园中央,脚下埋着周寅坤最后的礼物。素拉育的枪口抵住她太阳穴:“给你哥哥打电话,否则......”
她忽然笑了,拔起沾露的蓝玫瑰插进发间:“你听过周家的诅咒吗?”指尖按下藏在花茎里的引爆器,整个种植园的地面开始震颤,“凡伤周家女儿者,永世不得轮回。”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二十年前周耀辉埋在这里的病毒原株随地下水喷涌而出。素拉育在惨叫声中溃烂时,周夏夏对着天空竖起中指——这是跟周寅坤学的第一个手势,那年她十岁,他捂着流血的胳膊教她:“挨打要站直,报仇要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