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他镜片上凝成细珠,白惜羽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眼中晃动。伞骨在风中发出吱呀声,他的手掌虚虚护在她腰后,隔着薄纱礼服仍能感受到体温。
路过篮球场时,陈砚的车灯远远照过来,司北瑾忽然转身,将她轻轻抵在爬满常春藤的围墙上。
“学长?!”白惜羽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脸上也瞬间开始烫起来,她突然庆幸还好现在视线比较黑,他看不到自己脸上的绯红。
“有车过来了。”司北瑾说的波澜不惊,随后话题一转“那小子说要送你回家?”
“我……”白惜羽还未开口。
司北瑾将她完全挡在灯光后面,陈砚经过时完全没看到她的身影,直接开走了。
\"但我记得你好像有点晕车,还是不要随便坐他们的臭车。\"他这才拉开两人的距离,指尖似有似无的划过她裸露的小臂,很快将自己的围巾绕上她脖颈,羊绒的温热裹住了若有若无的檀香。
白惜羽没注意到这些,满脑子只有两个字:???臭车???
陈砚适时地打了个喷嚏,将车窗往上关了一点。
司北瑾将她送至副驾驶位置后,又拉过安全带给她扣上。
白惜羽整个过程当中一点大气都不敢喘,这学长今天突然是怎么了?
车内的香薰是雪松混着琥珀,白惜羽想起他工作室的香薰机,永远调着最淡的浓度。
宾利在雨夜中平稳滑行,仪表盘的冷光映得司北瑾镜片泛着淡蓝。白惜羽盯着他握方向盘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口露出的云雷纹在光影里时隐时现。
“迎新晚会穿香槟色很衬你。”他忽然开口,拇指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真皮纹路,“陈砚送的那束红玫瑰和你衣服颜色不太合适。”尾音轻得像雨丝拂过玻璃,却让白惜羽耳尖发烫——那束红玫瑰此刻正躺在后座。
她不自觉的捏紧安全带卡扣,听见自己声音发颤:“学、学长也注意到花了?”
司北瑾侧头看她,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红玫瑰的花语是‘热恋,我爱你’。”说完他指尖敲了敲中控屏,导航语音突然换成了法语。
白惜羽怔住。他居然还懂这些?明明只是解说这束花的花语,可是为什么听起来却让她面红耳赤?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司北瑾忽然从储物格抽出个丝绒盒。打开时,暖光映出枚嵌着碎钻的郁金香花胸针:“上周在苏富比看到的,我记得你好像喜欢郁金香。”他声音低下来,指腹轻轻抚过胸针边缘。
白惜羽望着他镜片后的倒影,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雨珠。车载香薰的雪松气息混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在狭小空间里织成张细密的网。
绿灯亮起时,她鬼使神差地探了探司北瑾的额头又抵了抵自己额头:“学长今天生病了?好像不太像平时的你。”
司北瑾的呼吸顿了半拍,方向盘猛地往左打了半圈,避过溅起水花的路坑。他忽然轻笑,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可能是被传染了吧——”
白惜羽:?她可没生病,别想冤枉她,想到此,白惜羽往旁边缩了缩。
后视镜里,他的目光灼灼,“本来想徐徐图之,看来这个方法不行,担心到时候真的争不过现在的小男生。”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后座的红玫瑰。
雨刷器的节奏突然乱了半拍,白惜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车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斑斓的色块,像极了他工作室调色板上未干的油彩。
当宾利在宿舍楼下停下时,司北瑾突然按住她欲解安全带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明天下午,要不要去看我修复的明代《并蒂莲图》?”他喉结滚动,“颜料分析报告上,我……画了些别的东西。”
白惜羽望着他镜片后不再躲闪的目光,忽然想起他曾说过的矿物颜料知识——原来最深的情意,从来不是浓烈的朱砂,而是层层叠叠的石青,在时光里慢慢显影。
她轻轻点头,指尖触到口袋里那枚郁金花胸针,金属的凉意里裹着他掌心的余温。
夜雨渐歇,司北瑾看着她跑向宿舍楼的背影,终于敢放任自己勾起唇角。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路边的垃圾桶里,当白惜羽想起来的时候,司北瑾的车已经走远。
第二天下午,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校园的小径上。白惜羽按照约定,来到校门口,远远便看见司北瑾的宾利停在路边。他倚在车旁,身着一件简约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腕间的手表在日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泽。
看到白惜羽走来,司北瑾直起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白惜羽坐进车里,熟悉的雪松与琥珀香瞬间将她包围。
司北瑾绕到驾驶座,坐定后,递给白惜羽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知道你喜欢拿铁,特意买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司北瑾偶尔侧头看向白惜羽,目光里满是专注,仿佛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无比重要。白惜羽也渐渐放松下来,眉眼间尽是笑意。
到达司北瑾的工作室时,白惜羽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工作室宽敞明亮,一面墙摆满了各类古籍与艺术珍品,另一面则是巨大的窗户,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入,洒在摆放整齐的画架和修复台上。
司北瑾带着白惜羽来到一幅画卷前,正是他提及的明代《并蒂莲图》。画卷上的并蒂莲栩栩如生,花瓣娇嫩欲滴,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荷香。白惜羽凑近仔细欣赏,忽然发现画卷边缘有一些细微的线条,像是有人用铅笔轻轻勾勒。
“这是……” 白惜羽疑惑地看向司北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