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斯那天晚上遇见黑渊的事情很快就传入了无惨的耳朵里。
不得不说,确实引起了很大的波澜,至少我们的鬼王大人在听见这个消息与查看阿瑞斯脑海里的记忆之后,整个鬼都是:
【啊?】
这个表情的。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阿瑞斯,无惨的眼睛也很快注意到了对方身上那参差不齐的伤疤——
原本被黑渊砍出来的伤口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完全恢复,除了一些细小一点的伤痕以外,那些长条形状的大型刀痕就如同耻辱一般死死钉在了阿瑞斯的皮肤之上。
手臂,背部,脖颈...
那肉色的伤痕一条一条的印在她的身躯上方,显得格外狰狞与恐怖。
但是...
当无惨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身上的刀痕与她记忆里黑渊握刀的动作与那股赤色火焰的时候...
原本脑海里被封存的记忆,瞬间苏醒。
“日之呼吸...?这怎么可能?!”
无惨的双眸猛然瞪大,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低声喃喃道。
而站在他身边的黑死牟此刻也是十分震惊,那六只眼睛微微震颤着,甚至手掌都不受控制的搭在了腰间的虚哭神去上方。
日之呼吸...
确实,这种呼吸法他们两个是绝对不可能看错的。
为什么会是日之呼吸呢??
他们已经将日之呼吸的传承者杀光,除了灶门一家不见踪影以外...这个世界上不可能还有人会日之呼吸才对。
更何况,还是个厄之鬼,一只厄之鬼会玩日之呼吸?多么荒谬的事情!
而且...
无惨在那个家伙身上看见了继国缘一的影子,看见了那个让他愤恨一生男人的影子。
但是继国缘一已经死了,总不可能又玩什么复活情节吧??
难道是继国缘一生前或者灶门一家教了黑渊日之呼吸??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
无惨死死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为什么?继国缘一?为什么你死了还有这么多事?!
你真的...真的很烦啊。
“日之呼吸就算了,那个叫黑渊的家伙居然还会剥夺我手下的血鬼术能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使用的那一招能将你削弱的能力是来自白狼的血鬼术,而且能进行加速行动的能力也是来自之前的一位下弦之月。”
鬼舞辻无惨走到了半跪在地的阿瑞斯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说道。
“我就说为什么厄之鬼消失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原来是准备了一张大牌啊。”
他眯了眯眼,将那把黑渊使用过的武士刀从地面上拔了出来。
这是之前阿瑞斯从战场里带回来的,此刻刀刃上还残留着深红色的血印,整把刀都在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无惨仔细端详了一下,用手指尖轻轻地触摸上了这把刀的刀身。
武士刀的做工就是普普通通的武器,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玩意,但是....
当无惨那双玫红色眼眸死死盯上这把刀的某一处时,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便露出了一抹耻笑。
“原来如此...真是有意思。”
无惨笑出了声,抬起手将这把刀递给了一旁的黑死牟,示意对方看一看这有什么不同。
而当黑死牟双手接过武士刀仔细端详了一遍之后,他也是同样眯起了眼,不假思索的开口道:
“...残次的,伪劣品。”
“不错,确实如此。”
短短的六个字,却和无惨心里的答案一模一样。
原本他还在担心要是黑渊真的会日之呼吸,那么他们要对付对方可能真的要多耗点功夫认真对待了。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把刀上——
作为和继国缘一争斗了数十年的无惨可是十分了解日之呼吸,他的脑海里不仅仅将那个男人的神态姿势动作刻在了记忆里,而且还将日之呼吸的气息与招式同样刻在了记忆里。
无惨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可能忘记这些东西,百年前被继国缘一砍伤的地方他也绝对不可能忘记。
而黑死牟呢?
作为继国缘一的兄长,他自然也是十分了解对方,以及对方使用的呼吸法是什么样子的。
这把刀上残留的气息,不对劲。
尽管已经很微薄很淡了,但他们两位鬼中强者是绝对不可能感觉错的。
那股火焰的气息乍一看和日之呼吸非常相似,但带给无惨与黑死牟的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
如果说继国缘一使用的日之呼吸是火山喷发,那黑渊使用的‘日之呼吸’就是火山喷发中那被溅射出来的岩浆与熔岩石头。
只是附属品,只是拙劣的模仿与改造,只是将日之呼吸的特性继承而已,完全没办法匹敌对方那种恐怖的杀伤力。
其实说实在的,除了造成的伤口没办法短期愈合以外,杀伤力与破坏力完全不及继国缘一的一根毛。
而且阿瑞斯身上的这些伤口并不算无法愈合,只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素质与实力不够,需要多花费时间与精力去调整。
说个好笑的,其实那场战斗阿瑞斯发点狠是不会输的,她输就输在承受不住伤口灼烧的痛苦与火焰光源的影响之下,阿瑞斯的能力在黑暗里才能发挥到极致,尽管黑渊克制她,但真的凭呼吸法进行对抗...
阿瑞斯是绝对可以打赢对方的。
如果黑渊对付的是黑死牟或者无惨,那对方用的‘日之呼吸’根本就不会造成多少伤害,最多就是慢个几秒恢复而已。
简直就是,拙劣的模仿者,小丑而已。
可笑至极!!
“本来以为能给我带来点不一样的惊喜,没想到也就是这样而已。”
无惨微微勾起嘴角,连带着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呵呵,还以为继国缘一又诈尸了,没想到只是个小丑而已啊。】
他在心里幸灾乐祸的想道。
诶,真诈尸你又不乐意了无惨先生。
...嘘,鬼王的事情你少打听。
“大人,需要我去调查吗?”
黑死牟将那把刀放在了地上,他看出来了无惨对于这件事的上心,也决定亲自出去无限城调查黑渊等厄之鬼的情报。
毕竟...就算只是小丑模仿者,但也有一定的杀伤力不是吗?
更何况黑渊还能掠夺血鬼术能力,越往后拖,对他们就越不利。
“可以,但现在先不急。”
无惨摆了摆手,示意黑死牟先别着急。
“后续我会召开十二鬼月会议,会议结束后你再去吧黑死牟。”
“...遵命,大人。”
对方闻言也是低了低头,毕恭毕敬的说道。
而得到黑死牟回应的无惨也是转身看向了一旁一言不发的阿瑞斯,他思考了一会,还是选择抬起了手掌说道:
“阿瑞斯,你这次的表现还算不错,作为奖励我会给你赐血。”
被突然点到名字的阿瑞斯微微一愣,随后也是迅速抬起了双手感谢道:
“多谢无惨大人”
她微微垂眸,接受了鬼王那富含力量与痛苦的血液。
....
十二鬼月会议的召开算是非常顺利,尽管无惨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会议了。
当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一排排跪在地上的下属们时,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丝无比异样的感觉。
怎么回事呢...?
明明这次的会议没什么不同的,但为什么,他的内心里就是感觉有些奇怪。
无惨静静地盯着下方的十二鬼月们,而那些被无惨冷漠犀利的目光注视着的鬼难免会产生心理负担,他们有的还以为自己犯了错,身体抖得和筛子一样。有的则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有些奇葩不带任何畏惧的抬头直视无惨的脸,完全没有把这次的会议看成什么很重要的场合一样。
你说是吧?童磨先生?
“....啧”
原本无惨还在思考怎么开口,结果当他看见童磨那布灵布灵的七彩眼眸的时候直接就愣住了,随后便下意识的发出了嫌弃的啧啧声音。
不是,怎么有鬼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让他感觉这么烦啊。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生气长皱纹生气掉头发...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跟这个没感情的人生气一点用没有。
无·自我pua自己·惨在心里默默地把自己哄好后,才轻轻咳嗽了两声开口说了这次会议的正事:
“今天喊你们来就是告诉你们一件事。”
“厄之鬼的头领现身了,长什么样子等会会一个一个传达到你们脑子里面去。目前为止得知,那个家伙叫黑渊,会使用一种类似日之呼吸的呼吸法,这个呼吸法能够让鬼没办法第一时间恢复伤口,也算是比较恶心的呼吸法了。”
“还有,他还会剥夺你们死去后的血鬼术能力,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们被厄之鬼杀了,你们的血鬼术能力就会用到对付我身上,明白我想说什么了吧?”
无惨一字一句的说着,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别的感情。
他将目光着重放在了下弦之月上,那双玫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在停顿了一会后继续说道:
“你们也不希望我再对你们上诅咒吧?”
“....”
无惨的这一番话让一些下弦们虎躯一震,面露恐惧的将头埋入了地板上重重的对着鬼王行了一礼。
对方口中所说的‘诅咒’,就是那道‘在不敌厄之鬼的时候自爆’的诅咒。
原本这道诅咒在数十年前就被剥离了,因为那会无惨觉得厄之鬼的威胁小了很多,也不想让手下的下属们有太多压力,于是就将这项能力收了回来。
可是现在....无惨的这句话意图就很明显了。
如果他们有谁再被厄之鬼杀了,这项诅咒就会重新打在所有鬼身上,甚至有可能直接将他们下弦全部废掉。
至于上弦们呢?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上弦死在厄之鬼手里的事情,死去的都是他们下弦与其他排不上号的无名鬼而已。
无限城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所有的鬼都感受到了无惨话语中的威胁与狠心。
下弦之月们更是心中忐忑,他们实力相对较弱,面对厄之鬼的威胁本就心生畏惧,如今再加上无惨的诅咒,无疑是雪上加霜。
于是啊,所有还活着的五位下弦们除了童磨与阿瑞斯以外,基本上都是汗流浃背说不出话来了。
但是...
本来还半跪在地一言不发的阿瑞斯在听见无惨这句话的时候却抬起了头,她瞥了一眼身边的童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似乎暗了一下。
而咱们的下弦之壱童磨宝贝呢?
他在听见无惨这句话的时候很显然想出口说一些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的话,但是却被一旁的阿瑞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衣角,硬生生将话语全部憋了回去。
童磨愣了一下,微微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阿瑞斯,而回应童磨的却是一个眼刀。
好吧好吧,不说了不说了嘛....
那一旁的上弦们呢?他们虽然表面镇定,但心中也不免泛起涟漪各怀鬼胎。说实话他们虽强,但也并非无敌,面对能够剥夺血鬼术能力还能使用呼吸法的厄之鬼,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另外”
再短暂的沉默之后,无惨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会加重对下弦之月们视野的查看”
“如果有谁遇到黑渊了,别恋战,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但如果你中了对方那个不能联系其他鬼的血鬼术能力的话...”
无惨停顿了一下,压了压嗓音继续说道:
“在我察觉到之前,拼死一战,死也要给我拖住他,明白了吗?”
所有的十二鬼月闻言都明白无惨话中的意思,也清楚违抗命令的后果。
他们纷纷低下了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遵命,大人。”
无惨望着他们的样子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众鬼如蒙大赦,纷纷起身,等待着鸣女小姐发动血鬼术将他们送出无限城。
‘铮——铮——铮——’
一道接着一道的琵琶声音响起,场上的鬼们也是一位接着一位消失在了原地。
但鬼舞辻无惨并没有选择退场,而是面色凝重的盯着一处发呆,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无惨大人”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低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短暂的打断了无惨的思考行为。
他微微扭头望去,对上了那暗金色的眼眸。
嗯...是黑死牟呢。
看见那熟悉面容后,原本还十分焦虑与不爽的无惨一下子心情好了许多,他对着对方笑了笑,随后便往自己宅子那边走去了。
“过来黑死牟”
“...”
黑死牟望了一眼擦身而过的男人,也是迅速抬起了腿跟随上了对方的脚步。
但在这一路上,他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黑死牟就这么看着走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他垂了垂眸,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直到两人走到了无惨的房间里去后,对方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黑死牟。
那双玫红色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疲惫,但又很快消散而去。
无惨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缓缓开口道:
“黑死牟,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会有这些让人不爽的存在呢?”
听见这句话的黑死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无惨的下文。
而对方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就像那个黑渊,明明只是个小丑般的模仿者,却还是能给我们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鬼杀队也好,厄之鬼也罢,都是一件接着一件的麻烦事。”
无惨靠在了椅背上,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蓝色彼岸花在哪?为什么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音讯...?为什么下弦的鬼会这么弱??鬼杀队的大本营又在哪里...??”
“...啧,真让人麻烦。”
黑发男人皱起了眉,仰头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此刻的无惨就像是一只狩猎不到猎物的黑豹,愁眉苦脸的...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不爽的情绪。
而见到对方这副模样的黑死牟也是沉默了一会,但他还是低了低头选择开口回应道:
“抱歉大人,属下无能...未曾找到,蓝色彼岸花的消息,而且也...——”
“吻我,黑死牟。”
“?”
可是,还未等他的话语说完,就被无惨打断。
对方似乎不想听他说这些,语气里带着命令与强迫的意味。
黑死牟愣住了,连带着语句的后半段一起卡在了喉咙里。
对方那双玫红色的眼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自己的行动。
多么霸道的一句话啊...
不过,黑死牟乐意接受,毕竟...
他们除开是合作关系以外,还是互相的爱人不是吗?
“遵命...”
黑死牟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些,露出了一抹捕食者扑击前凶恶的目光。
他走了过去,缓缓低下了头。而坐在椅子上的无惨也是配合的仰起头来伸出手摸上了对方的后脖颈——
不得不说,无惨的手指总是凉凉的,就如同盘踞的毒蛇,清冷而又危险。
黑死牟的一只手撑在了椅子背上,一只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对方,望着对方那带着笑意的双眸...
后脖颈上的那只手用了力,迫使黑死牟低下了头贴近了无惨的嘴唇——
鼻息,气味,温度...
一切的一切,似乎定格在了此处。
但....
当黑死牟的嘴唇马上要触碰到对方的时候——
“黑死牟...”
“....?”
无惨突然伸出了两根手指抵在了他们两人的嘴唇中间,让对方无法亲吻到那抹粉嫩。
他眉眼弯弯,像是魅惑至极的恶魔,勾引着黑死牟那迫切的心弦。
“说你爱我”
“我想听...”
无惨温柔低沉的说着,那原本抵住嘴巴的两根手指也动了起来,轻轻的换成拇指用指腹摩挲上了黑死牟的下唇。
说实话,无惨不仅仅言语里不老实,这只手也不太老实。
他的指尖塞入了黑死牟的口腔,抵在了对方那尖锐的犬齿上方,仿佛再多用点力...那白皙的皮肤就会被瞬间划破。
黑死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暗金色的眼眸里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心脏在狂跳,大脑里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
他望着面前肆意点火的男人,身体里的本能似乎在宣泄着什么一样....让黑死牟一把抓住了无惨那只手的手腕,放置在脸颊旁边温柔的蹭了蹭,随后轻轻地吻上了对方的手心。
黑死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与隐忍的说道:
“我爱你,无惨大人。”
“有多爱?”
“...至死不渝”
“....”
无惨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他摸了摸对方的脸颊缓缓说道:
“真乖...”
随后他再次仰起头,主动凑近了黑死牟,两人的嘴唇终于贴合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霸道而又缠绵的吻,仿佛要将对方揉进骨子里一般。
原本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无惨掌握的主动权。但是慢慢的,随着黑死牟伸手掐住他的下颚后...随着黑死牟的气息变得极具攻击性与主导性的时候——
这场粗暴的吻再度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
温热湿润的舌尖探入,尖锐的犬齿在互相碰撞。虽说胡乱无礼,却又确实急切的展示出了爱意与忠诚。
“嘶...”
口腔里似乎传来了铁锈味,无惨轻轻地呜咽了一声,随后带着嘲笑一样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的吻技还是一如既往的凶呢,黑死牟...”
“....抱歉大人。”
黑死牟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对方的侧脸,虽说如此,但依旧没有停手。
他主动的贴上了对方的脸颊,细细碎碎的吻一路从嘴角到了下颚,又从下颚排排吻到了脆弱的脖颈。
在这里,他甚至能感觉到脉搏的跳跃。
黑死牟的手用了力,仿佛在纠结着什么,又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而就在这时,那放置在他后脖颈处的手轻轻地掐了掐,默许了黑死牟心里的那个想法。
他愣了一下,似发出了一声轻笑。
最终...
黑死牟张开了嘴,一口咬上了那吹弹可破般的脖颈——
...
“你知道吗黑死牟?”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并不是你送我花环的那个时候。”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
“是用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