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宵早就听到门外父皇的声音,待听着宫女和太监均已离开,冷宵推门而出。
“父皇。”
“一会带钥王妃到我的寝殿。”
“是。”
南宫帝先行回了自己的寝殿,把侍奉的宫女打发走了。
冷宵随后也到了南宫帝的寝殿,但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是一路抱着乐乐去的,见了父皇发现没有外人,才把乐乐放了下来。
俞乐乐向南宫帝见礼后,便开始集中意识查看寝殿内的所有物品。
半个多钟头俞乐乐便检查完了,她指着龙榻上的玉枕道:“回禀父皇,寝殿内只有这只玉枕有问题,玉枕应该是浸过一种药草,此药草名为追仙草,此草多长于极寒之地的深谷之中,短时接触的话会有安神之效,但时间一长反而会有相反的功效,接触的时越长越会令人夜不能寐,损伤心神。”
“原来如此,难怪朕最近在此处都无法安眠,所以一直留宿在御书房。”
“看来此枕的作用就是为了让您留在御书房。”冷宵推测道,接着他又转头问乐乐:“此药草毒性如何?”
“此药草并不会致命,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影响人的睡眠,从而间接地影响到身体健康,正如你所说,这玉枕估计就是那些人用来把父皇留在御书房的。”
“父皇,您可还记得这玉枕从何而来?”冷宵问。
“一年前熹妃送来的。”
南宫帝说完,便坐到了龙榻之上,他从未觉得像今天这般无力过,他身边竟全是些算计自己之人。
“父皇,那些歹毒之人已是插翅难逃,当务之急还需先解了您身上的三暗之毒。”所有这些企图谋害父皇之人,冷宵肯定一个都不会放过,但眼下父皇的身体最重要。
“钥儿所言极是,今夜你就去查颜贵妃一案,若她果真是被冤枉,或许那解毒的三明之物也就能备齐。”
“儿臣这就去查。”事不宜迟,冷宵欲领命而去。
“等等,你去找你二皇兄,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之事,有他帮你或许能更快查明真相。”南宫帝道。
“是。”冷宵离开。
此时寝殿只剩下南宫帝和俞乐乐,南宫帝原还担心冷宵走后她会不自在,谁料这小女子依然泰然自若地站在自己面前。
“钥王妃,这里没外人,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长辈,别拘着坐下吧。”
“谢父皇。”俞乐乐坐在了南宫帝斜对面的矮榻上,这也就是她一个现代人心里没那么多讲究,不然一个儿媳妇单独待在公公的卧房,那算怎么一回事呢?
“今日你第一次进宫,孤还未能好好与你们说说话,便引出这么些腌臜事,让你见笑了。”南宫帝确实心里过意不去,这是人家大婚的第二人,只是来给长辈敬茶的,若非她有艺傍身,此时恐怕真的已起不来床了。
“父皇您言重了,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是皇家,王爷说过,您是顶好顶好的皇帝,您也是他心目中顶好顶好的父亲,他一直都以您为荣。”俞乐乐说的是心里话,并未夸大冷宵对南宫帝的评价。
“这些年苦了钥儿了,自从他十岁离宫,我便未能再好好照顾他。”南宫帝动情道。
“王爷同我讲过,这些年他虽然未在您身边,但您把您能做的全做了,您不但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他,还暗中惩治了那些伤害过他的人,这些王爷都知道。”
“没想到钥儿竟同你讲了这些,看来你们的感情远比我想的还要好。”
“钥王对臣媳的心意,臣媳都明白,此生定不负他。”
“好好好!”南宫帝见他们夫妻情深,心里很是欣慰。
“钥王妃,你可知钥王身上的担子?”
“臣媳只知道他如今掌着西境的兵权,这关系到永灵边境的安危。”
“不仅是西境,永灵的未来我也寄托在了他的身上。”南宫帝像是在自言自语。
“父皇您放心,王爷定会像辅佐您一样,将来也会尽心辅佐太子殿下的。”
南宫帝轻哼了一声,接着道:“那个逆子已经不配让钥儿辅佐他了!”
俞乐乐:难道陛下已经知道今日之事与太子有关?
俞乐乐不确定陛下是否知道太子之事,但听他的意思明显已对太子不满,可是这是朝政,她不便妄加揣测,所以只能默默听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若有朝一日钥王成了储君,你可有信任辅佐好他?”
俞乐乐没想到南宫帝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可是皇上啊,这样的话从皇上嘴里说出来,可能是试探也可能是真心为冷宵考虑,所以自己如何回答才能不给自己和冷宵带来麻烦呢。
俞乐乐沉默了片刻,跪到南宫帝面前:“父皇,臣媳自幼长在山野之间,一心期待将来能与钥王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但臣媳也明白忠君孝亲之理,所以王爷身上的责任臣媳定会与他一起扛。您若需要王爷好好辅佐太子,臣媳就与王爷辅佐太子,您若需要王爷挑起永灵的江山,臣媳便做他身后最坚实的后盾,待有朝一日永灵山河清明,我再与王爷归隐山林。”
俞乐乐首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无意于皇权,接着她又说自己不会推卸身上的责任,至于这责任是什么则完全取决于南宫帝,她的一句能做冷宵身后最坚实的后盾,则给南宫帝吃了一颗定心丸,若真选冷宵做储君她不会扯后腿,最后她又强调自己和冷宵无意于皇权,但他们也不会推脱该自己承担的责任。
南宫帝没料到俞乐乐有如此缜密的思维,自己只不过是问了一句,她便把自己这句话的可能用意全考虑到了,而且回答的天衣无缝,把自己忠君、孝亲的决心表露无遗,而且当说到若真到了需要辅佐冷宵上位的时候,她说她会做他身后最坚实的后盾。
这可不是一般人敢讲出来的话,饶是一个豪门贵胄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说能做一个储君最坚实的后盾,何况她还是一介孤女,身后没有家族撑腰,她哪里来的底气和魄力敢说出这样的话?但从对方的神情中南宫帝又未看出半分退却之色,一个人若无极大的自信,无论如何在自己面前都讲不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