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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半,周广亮就吃过饭了,他对夏明竹说:“我先下去,在周围转转,找找感觉,甚至可以进到小区里看看。”
“嗯,不知道小区,进去方便不方便,你可以去试试。”
周广亮走下车,在小区的左右两边,走了一圈,摸清了周围的状况,看到小区大门的两边,都是日常生活的各种店铺,做什么都有,还有个规模不小的超市。
他一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走到门房,看看小区里的居民,都是大摇大摆来去自如,他也模仿着,悠闲自在的,根本不看门房,试着看,有没有人盘问他,阻止他,发现居然也是悠然自得,就进去了。根本没人理会他。轻松进去了。
走进大门,一看,整个小区坐北朝南,呈东西向的长方形。南北短,东西长。大概有十座以上的七层楼房 。看起来都是比较旧的。看这些楼房,都是有些年代了。估计里面的格局大小,就是两室三室的房子。
看了整个小区的大概布局,周广亮一看时间到了,就赶紧出来,在大门口等着,约他的,那个黑瘦子男人,要给自己谈什么生意?他以为自己是谁?看来好戏,还很精彩啊。
周广亮,站在大门外的左侧,那个理发馆前面,正思考着来人,会说什么,那个黑瘦子男人,走到他面前了,说道:“你按时来了,还挺准的。”
“那当然。必须的。”
“我必须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必须先付钱,时间上规定好的,按时到,按时撤离。不能耍赖。”
“哦,你说吧,我听着呢。”
“两小时,你必须付给两千块钱。随便你怎么折腾,我不管,我只负责收费,到点了,你走人。”
“好吧。我来付钱给你。怎么付费?”
“必须是现金。其他的方式,我不接受。”
“好吧。给你,你自己点清。”
黑瘦子男人,接过来一沓子人民币,从嘴里吐出点唾沫,一张一张哗啦哗啦点了一遍,很老练娴熟的过了一遍手。
就说:“来吧,跟我走,进了屋子,手机,我就没收了,给你锁在固定的箱子里,钥匙你自己拿着。”
周广亮跟着黑搜子男人,直接前行,往北走,到了小区西北拐角处,他看清楚是是11号楼。有五个单元,中间单元,一起上到四楼,一层两户,是西边那个门,他自己用钥匙开了门。进了门,看见一个方方正正的客厅,进门右手是厨房,餐厅,左手是卫生间。客厅里放着一套沙发,茶几子,南边是两间并排的房间。门上挂着白色的门帘。
就在客厅沙发后面是一个柜子,类似药铺里小格子样的,几个小门上都带着锁,黑衣男人说:“你的东西手机,都放进这个柜子里,锁上后,你拿着钥匙,就可以进去了。”这个柜子有点像公共浴室里的衣柜。
黑衣男人,顺手开了西南边,那间房子的门,轻轻说了声:“进去吧。”
就随手把门拉上了。周广亮进去了,就看见了那个女孩子,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就坐在床边。看他进来了,表情呆呆的,木头一样,没什么反应。
周广亮环视四周,觉得房子,大概有十三四个平米,南面有个窗户,拉着厚厚的墨蓝色窗帘。窗户下放着一个单人沙发,墙角是一个小茶几子,上面放着一束假花,和一个南瓜工艺品。茶几上放着一个绿色的茶壶和几个茶杯。沙发对面靠墙,放一张双人床。床对面是一个双扇门的顶到天花板,一个杏黄色的衣柜。
心想,这房子里的摆设,看起来很普通,没什么特别之处。
看见周广亮进来了,小姑娘从床边上站起来,头转向周广亮,看到这个男人的样子,她似乎少了一些恐惧,走进这扇门人的外表,她是很敏感的,表情里全是一种本能的精细拿捏,这双会说话的眼睛,周广亮已经听夏明竹描摹过了,知道只里面是深不可测的,是神秘诡异的,是五味杂陈的,是无限的难言之隐淹没了的。
周广亮为了消除小女孩的恐惧,他坐在沙发上,和蔼的眼神看着她,关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肖玉虹””
“多大了?”
“十三岁”
周广亮,突然想起夏明竹说的话,“尽量警惕!”
他马上示意小姑娘,往自己这边移一下,然后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右手竖起食指,放在嘴唇边,轻轻地说:“尽量小声点。”小姑娘看见这个男人,一下子想起来来了,那天在羊肉泡馍馆情景了。明白这个人是谁了。眼睛里突然有了亮光了。
她知道这个人,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人, 不会有丝毫的伤害恐惧了。反倒是一种稀有的亲切和温暖。小姑娘表情的轻松,也让她身子不由自主地,移到了周广亮的对面,似乎有了某种希望的苗头了。
周广亮轻轻的说:“外边那个黑瘦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是我的爸爸,从我到他家里,我都是叫他爸爸。”
“你怎么会到他家里来的?”
“听他说,我是他在火车站垃圾桶旁边捡的。当时,我只有四十天的样子,放在一个黄色的大提包里,拉链没拉死,留有给我呼吸的空隙,还有半包子奶粉,和一个奶瓶,我的衣服口袋里有个条子,写的是我的出生年月日。从此,我就有了这个爸爸。他叫肖寅建,是个无业游民。”
“这房子是他买的吗?”
“不是,是租的。一个无业游民,怎么会买得起房子呢?”
“你爸爸给你说的这些话,你觉得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了,我自己从小,就不是他说的那样,我记得我有自己的爸爸妈妈,我家门前,还有条小河,河旁边还有山,我印象中,我家里有一群人呢,好像有好几个姐姐呢。我这个爸爸,就会骗我,给我编瞎话,我是不信的。
我是记得自己的家里人的。我家里的妈妈常,给我们做包谷面馍吃,还有红薯, 我记得有很多红薯,我记得小时候,吃的最多的是,包谷面和红薯。我妈妈动不动就给我们蒸上一锅红薯,大家都抢着吃。
好像是有一次,我和妈妈爸爸,还有几个姐姐去镇上赶集,不知道后来,就被一群人给冲散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附近有家餐馆,发生爆炸了,人们就发疯一样跑开了,我的家里人,就被冲散了。我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家人了。我后来被人打晕了,没饭吃,在街上要饭,后来又被人给卖了。不知道就有了这个男人,把我收留了,他带着我到处流浪,要饭,后来就跑到这里来了。”
“你们在这里,住了多久了?我记不清了,有好几年了。我一会儿清醒,我一会被他一打,我就糊涂了。你看看我身上,有好多伤疤,都是他打的。他还用烟头烫我,我胳膊上, 腿上,好多地方都有伤疤。”
“你上次,在羊肉泡馍馆,扔下这个电话号码,我们今天才能见啊。前提是你要说真话,保证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我才有可能,帮到你。”
“我想从这个名义上,是我爸爸的人手里,逃离出去,我一直就是,他的任意打骂欺负的奴才,又是他的摇钱树。我天天都在祈求,上天派人来,把我救出去。我不想在这个霸王的手里,被这么天天欺负了。他自己霸占我,还要让我,给他赚钱,我是恨不得把他给杀了。可我没这个本事。”
“我得把床上弄乱,你得把衣服也弄乱,不然他一会儿进来怀疑你的。”只见这个女孩子把床上的床单被子,枕头故意弄乱,还把自己的头发衣服也拉的乱七八糟。
周广亮按照人家给他规定的时间,在那个屋子里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就是做好充分的证据搜集。这个小女孩,和自己的交谈,才是确定你的证据。他想这样也好,能够实现夏明竹的愿望了,最起码把这个孩子救出去,没问题 了。
夏明竹在车上,焦急等着周广亮的信息。
电话,等了半天,没有任何的信息。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变故了。哎呀,就是焦虑,就是紧张,就是想知道,现场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越着急,越是一无所获。
夏明竹心想,肯定有,更复杂的情况出现了。那就再等等呗。这个黑瘦男人,就是个眼里只有钱的黑心野兽。不不,比野兽还可怕的恶魔。
她想到了,这些披着人皮的家伙,是罪不可赦的。
静静的一人,坐在车上,想到了那个法国老头,七十多岁的恶魔老男人,每天在吃晚饭的时候,趁着夫人忙着做事,就给她的杯子里,倒进去足够量的迷魂药,老太太忙完了家务,喝了自己的水之后,却进入深度昏迷,失去了知觉。
这个时候,这个恶魔老头,就在网上,召集男人们,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的男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对自己的爱人,进行所有地狱恶魔的动物性侮辱。恶魔老头,还幸灾乐祸的,把这个恶魔行为,以视频的方式录下来。发到网上狂欢挣钱。
恶魔老头这样的恐怖变态行为,持续了半年多时间。
老太太,七十岁的老太太,发现了,自己竟然得了妇科病。很严重的梅毒,老妇人去看医生。医生才提醒她,注意家里那个老男人的行为举止,老妇人这才回到家里,将计就计。配合老头的演绎程序,悄悄地把老头,倒给自己水杯里迷魂药,偷偷倒掉后,依然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正常情况下。用这种办法,老妇人才获得了,这个恶魔老头的全部证据,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录制下整个恶魔的犯罪过程。
证据获取完成后,老妇人才把这个真相,公布于众,把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五十多年的恶魔,告上了法庭。法院的律师和法官,请求老妇人是不是审理过程,闭门审理,在有限的范围内审理,老妇人坚决要求,公开审理,全过程都开放。她觉得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是无罪的,是光明磊落的,是纯洁无瑕的。一定要让罪恶恶魔,袒露在阳光下。
这个特殊的案子,所有的资料和过程,就这样在大众的眼皮底下,呈现出来了真相。这个罪恶深重的老头子,才获得了终身监禁的下场。因为法国是没有死刑的。就只能把老恶魔,关进铁笼子了。
这个勇敢的、纯洁的,神女样的女英雄,才获得了自己生命的价值和勇气。才让世人看清了,这个装了一辈子的,人面兽心的恶魔的本质。他就潜伏在自己的床上,枕边。这个案子,在全世界传播着,让人们看见人性的阴暗和丑恶。
夏明竹,此时此刻,什么的都做不了,只能坐在车里,静静的沉思着,想着人性中的这些阴毒的,见不得光的地狱风景。
她知道,社会的文明程度,是靠社会制度约束人性的黑暗,来实现的。人本身是看靠不住的,人性是经不起检验的。是需要一个超越的规则来规范的。是柏拉图的理念王国。因为人都木偶,活在洞穴里傻子,错把影子当真相。荒诞的人世间。
只要是个活人,就是假恶丑真善美并存的,就像嘴里吃着香甜的食物,大肠出口,排出残渣一样,是不可避免的。有玫瑰的芳香,也有大粪的恶臭。污浊的人间,有豪华的餐厅,也有遗臭万年的垃圾场。这都是人间的风景。需要治理,需要监管,需要制度来框限规范的。
夏明竹心里想着,天哪,周广亮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了,不然,怎么就不能一点信息都没有啊?她等得,有些着急了,可是,又不好冲出去,太容易暴露身份。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
相信周广亮,能拿到足够充分,有价值的资料回来,不能轻易,就这么放过,这个眼前的恶魔。恶魔是不分时间地点的,什么地方,都有出现的可能性的。
人性的丑恶,是不分外在的条件限制的,就像是人性的另一面,真善美一面,都是并存的,就像是白天和黑夜,就是一体两面。
她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