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于清被她这种态度激恼了,她忍不住啜泣起来,“凭什么啊!凭什么好事都落在了你身上,我分明也很努力的干活了!怎么这么不公平!”
丁熹抿唇不再说话,她安静的将信重新叠好和拿回来的文件一起锁进了柜子里。
外面徐颂祁扔下烟头,大踏步进了屋子,直接闯进了女宿舍,拉着丁熹的手就往外走。
丁熹被他拖的踉跄了两步,随后才慢慢的跟上了他的脚步,倒也没挣扎,也没什么好挣扎的,两人闹了许久也该把话说开了。
徐颂祁拉着她到了后院,两人相对而立,一时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丁熹只低头捏着她的衣袖。
“真的要回城了?”
丁熹松开手,点了点头,“我爸妈给我找了个临时工。”
徐颂祁目光贪恋的在她脸上游移,“那我呢?你还喜欢我吗?”
沉稳的声音里隐隐带了些不易被人察觉的颤抖,他捏紧手掌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
丁熹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你....应该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我也不想耽误你,也不想耽误我自己,现在我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靠着一腔热意就能解决所有,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太多了,对恋爱的观点也不一样,再磨下去只会将这些感情都磨没了,还是...彼此分开比较好。”
他伸手揉了把脸,面前的世界仿佛一瞬间崩塌,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抽离,只剩下她那轻飘飘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还是....彼此分开比较好。”
自从父母在他眼前被人杀害后,他再也没有这么痛过了,他不在意所有,活到现在靠着心里中的恨,靠着压在身上的重担,可是丁熹突然出现,往他身体里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冰冷的内心也变得暖洋洋的。
迷上一个人就是如此的简单。
如今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石子,砸在他的胸口,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所有的色彩都被抽离,只剩下灰白的一片。她的身影依旧站在那里,清晰得刺眼,可她的淡漠沉静的眼神却冷漠得让他陌生,那种冷漠,比冬日里的寒风还要冷,吹得他浑身发冷,连骨头都在颤抖。
徐颂祁低下头,不敢再看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崩溃,“怎么这么容易就不喜欢了呢?”
丁熹抿了抿唇:“或许还是不合适吧,我们拉扯了这么久,也没个好结果。”
他轻笑一声,“你家在京市?”
丁熹扭头看他,点了点头。
徐颂祁对上她的视线,眼里满是侵略性。
京市?很好,他也在。
不喜欢他?
也没关系,他爱她就够了。
徐颂祁盘算着时间,最多也就两个月,他也能回去了。
“什么时候走?”
丁熹奇怪他为什么问她这个,但还是说了出来:“还没买票,下个周一去车站买。”
“行,我和你一块去。”
丁熹下意识摇头就要拒绝,徐颂祁又道:“怎么?想走着去,还是让那个男的送你?”
她咬了咬唇,“那...谢谢你了。”
他看着她这疏离的样子,磨了磨牙,“等回城再谢我吧。”
什么?丁熹奇怪的看着他。
徐颂祁却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回了屋子,知青点已经平静下来了,躺在床上的于清面前着墙面鼻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心思,反倒是刘荷荷坐了起来,冲着丁熹说:“恭喜你啊,要回城了,我心里其实隐隐能感觉到你肯定不可能在这久呆的,看在大家都住在一起将近一年的时间了,你别计较以前的那些事,你....回城后要是有什么新动向或者政策下来,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志。”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微发红。
丁熹眨了眨眼睛,“行...”
近几年是不可能有什么新的动向了,真要等也得等到七年后了。
何静娴扯了扯丁熹的袖子,“是真的要回去了?”
“嗯,我爸妈让我回去。”
她微叹了口气,“真羡慕你有个好爸妈。”
丁熹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还有个好对象呢。”
何静娴羞涩的笑起来,她双腿立起来抱着膝盖,“大家果然都在往前走啊,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不能见着。”
丁熹坐上了炕边,目光看着前面发愣,“是啊,时间往前走,日子就得往前过。”
*
剩下这几天,丁熹忙着收拾自己的行李,柳条箱还有及一些脸盆和暖瓶全部留给了何静娴。
想着何静娴结婚她都不在,丁熹又拿出来块新的水红色棉布给她,“你别嫌弃,这块布我一直没用,正好你结婚的时候做个新的小衫穿穿,这棉布料子比的确良舒服着呢。”
何静娴接过来摇头,“我都没给你什么东西,你这...”
“行了,别你的我的,你这结婚可是人生的大事。”
何静娴眼泪汪汪的抱住了她:“丁熹....你回城好好工作,找个新对象,日子一定过的火旺旺的。”
丁熹眼睛也红了起来,“嗯,我会的。”
一些棉被还有衣服,丁熹便用编织袋装了起来,准备去县里邮局寄回去。
等到周一的时候,徐颂祁果然在门口等着她了,看见她提了大包裹出来,起身上前接过来,绑在了后车座上。
“还有什么东西吗?”
丁熹摇了摇头。
“成,那上来,我们走吧。”
她看着自行车前面二八大杠上绑着的棉布坐垫,撇撇嘴,现在倒是知道给她弄个坐垫了。
孩子哭了你知道奶了,鸭子飞了你知道找了,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