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调而已,只要取得原来工作单位的同意,我大可以留在良田乡!既然季卫东没那本事,我为啥不能取而代之?老韩,你好好寻思寻思。现在季卫东手下有钱磊,还有高小琴、高小凤姐妹,勉强再算上一个田君瑞。要是季卫东真得势了,你啥时候才有机会上位?眼巴巴等着追随季卫东的人多了去了,你现在才想跟着,都已经晚了!”
王志继续劝说道:“我知道你在原来的地方得罪了一把手,才被借调到良田乡的。咱们正处在拼搏的好年纪,怎能在这小地方蹉跎岁月,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韩墨听着王志的话,心里泛起了波澜。之前王志跟他说这些的时候,虽说嘴上没吭声,可心里对仕途晋升的渴望,早就被勾了起来。哪个为官之人,不想手握大权,更上一层楼?权力这东西,就像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旦尝过掌控它的滋味,便再难割舍。
不过韩墨还算理智,他可不想当王志对付季卫东的棋子,落得跟魏志胜一样的下场,冷冷说道:“王副书记,我听不懂你在说啥。再说了,就算季书记完不成军令状受了罚,还有二把手钱磊呢!”
“钱磊上任,到时候良田乡二把手的位子不就空出来了?你要是支持我上位,我能亏待你?钱磊算什么,他就是季卫东的应声虫,没一点主见。你觉得他能是我的对手?只要掌握了党政办的话语权,就能把控整个乡政府,到时候让钱磊变成光杆司令,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只要季卫东这次栽了,身败名裂,高小琴、高小凤、田金瑞他们肯定不会再跟着他。我把他们都拉拢过来,在党政办就有足够的票数。怎么样,老韩,识时务者为俊杰,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韩墨的心开始动摇了。
王志那番话,乍一听大胆得近乎疯狂,可仔细一琢磨,里头的门道还真不少,可行性颇高。季卫东这次夸下海口,要解决砂糖橘滞销的难题,虽说信誓旦旦,可明眼人都清楚,350万斤砂糖橘,想在半个月内全部处理掉,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这军令状一下,无疑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暗地里,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盼着他栽跟头,好落井下石呢。
韩墨斟酌着说道:“王副书记,这事儿还得等半个月,才能见分晓……”
王志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阴恻恻道:“行,那就等半个月后,看这场好戏怎么收场。”
挂断电话,韩墨陷入沉思。他想的不是王志盘算着在季卫东失势后取而代之那档子事,而是自己的前程。王志在高家村事件里,吃了个通报批评,公告栏上白纸黑字挂着,这可是政绩上洗不掉的污点。要是王志真联合其他人对付钱磊,他的支持率势必大幅下滑。王志都敢有这心思,自己又为啥不行?
霎时间,韩墨心里那团欲望之火,悄然烧得更旺了。
季卫东送走田军瑞,张冰蓝紧跟着走进办公室。
“季书记,我刚给我爸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找渠道商,看还有没有要收砂糖橘的。”
“恩,辛苦你了,冰蓝。”
季卫东心里清楚,张冰蓝家世背景不简单,这时候也顾不上客套。350万斤滞销砂糖橘,像座沉甸甸的大山压在肩头。要在半个月内解决,季卫东虽说有自己的盘算,可还得仰仗全乡上下、政府各级齐心协力。
“说来,我刚开始来到良田乡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直都是你在背后默默支持我,能遇上你这样志同道合,并肩作战的战友,是我季卫东的荣幸。”
张冰蓝听到季卫东这番话后愣了一下,低下了头,心里头小鹿乱撞:“你……季书记,你突然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一个好官,是我来到良田乡工作好不容易遇到能够追随的目标,如今砂糖橘这件事事关民生,我又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是啊,事关民生,大家都不能袖手旁观,这关系的可是老百姓的根本利益,我只是想着……如果大家都像你这样,那该多好啊。”
“季书记,您的意思是……有人会从中作梗,搞破坏?”
张冰蓝跟着季卫东那么久,早已不是初入官场的小白,压低声音,一下子就猜到了季卫东的顾虑。
“他们想怎么做,我无法阻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知道很多人都看不好我能够在半个月内解决掉这件事,我就偏要做到,让他们大跌眼镜,彻底粉碎他们的阴谋诡计!”
季卫东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张冰蓝见状心头悸动,眼神染上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崇拜缱锩。
季卫东起身说道:“我打算去良田乡实地考察,看看还剩多少砂糖橘,村民们情况到底咋样。冰蓝,你要不要一起去?”
张冰蓝不疑有他,立马答应下来:“好,季书记,我陪你一起去!”
王志站在窗前,瞧见季卫东和张冰蓝骑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冷笑出声。
季卫东啊季卫东,你就折腾吧,越深入调查,就越清楚自己立下的军令状有多离谱,到时候,可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王志心里清楚就算季卫东真被拉下马,钱磊上位,乡里这二把手的位置空出来,如今王志也失去了跟人抢夺的资格,可他偏要搅和这趟浑水,就是要挑动党政办其他人心里的权欲,到时候,大家都盼着季卫东倒霉,谁还会伸手拉他一把?
季卫东,这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当初下手这么狠,一点余地都不打算留,这笔账,该好好算算喽!
季卫东和张冰蓝骑着摩托车,一路颠簸,来到了上水村。
今天跑去县政府大院闹腾的那几个良田乡村民,全都是上水村的。砂糖桔滞销这事儿,上辈子季卫东在良田乡任职时就有所耳闻,不过当时没太上心,如今时过境迁,这事落到自己头上,非得亲眼瞧个明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