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百姓纷纷发出惊叹,对刘毅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之前嘲笑刘毅的人,此刻满脸羞愧,低下了头。
那尖细嗓音的人满脸通红,小声嘟囔着:“没想到小公爷真有本事,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老者也捋了捋胡须,点头赞叹:“小公爷深藏不露,今日此举,实在令人钦佩。”
孙郎中走到刘毅面前,拱手作揖,一脸敬佩地说:“小公爷这救人之法闻所未闻,却如此有效,孙某自愧不如。”
刘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对众人说道:“不过是尽些微薄之力,人命关天,不管是谁遇到,都会出手相助的。”
落水者缓缓睁开眼,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虚弱,有气无力看向刘毅,嘴唇微颤:“是……是你救我?为何……”刘毅俯身轻声道:“别多说话。”
原本瘫坐、满脸悲戚的妇人,见丈夫醒来一怔,紧接着喜极而泣。
她连滚带爬扑过去,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哭着说:“你可算醒了,你要是没了,我和孩子可咋活!”两个孩子也围过来,噙着泪花拉住父亲衣角哭喊:“爹,你终于醒了,我们好害怕 。”
刘毅看着围观人群,高声道:“人没事了,都散了吧!”众人这才慢慢散去,一边走一边还对刘毅议论纷纷。
刘毅快步来到妇人身边,微微俯身,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和声说道:“大嫂,大哥刚救回来,身体还虚弱,您先扶他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咱们都好商量。”
妇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刘毅,嘴唇颤抖着,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情绪崩溃地哭诉:“小公爷,我们真的没地方可去了啊!前段时间被奸人算计,家里所有的产业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就连住了多年的房子也被他们强行霸占。
刘毅听完妇人的哭诉,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扭头对福子说:“福子,天太冷了,大哥刚救上来,身子还湿着,这么吹着风肯定受不了。你赶紧找几人,先把大哥送到咱们的铺子。”
福子听完,立刻应道:“小公爷放心,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刘毅又转身安慰妇人,让妇人不要太过担忧。妇人泪流满面,拉着孩子,向刘毅连声道谢,声音都带着颤抖。
不多时,福子就和大河几人小心地抬着向铺子走去。
到了铺子,福子和大河等人轻轻将担架抬进屋内,安置在一处避风角落。刘毅赶忙指挥着升起火盆,让屋内迅速暖和起来。
又吩咐福子去附近弄些热水,再寻几件干爽衣物来。福子领命而去,片刻后便带着东西匆匆返回。
大哥喝过热水,换上干爽的衣物后,缓缓的恢复了些。
刘毅见他状态稍好,便坐在床边,和声问道:“大哥,你现在感觉好点没?要是还行,方便和我说说到底咋回事不?
“小公爷,小人叫张胜财,本来做药材生意,这生意我已经做了十多年了,从行商到后来在西市买下铺面,攒下些许家业。
就在前不久,收购药材的时候得罪了周家,他们的一个掌柜找到了我,让我已极低的价格收购百姓手中的药材。
我实在不忍心让这些百姓吃亏,便拒绝了周家的无理要求。谁能想到,这一拒绝就如同捅了马蜂窝。
周家怀恨在心,开始四处使绊子。先是散布谣言,说我们收购的药材以次充好,导致许多老主顾都对我起了疑心。在生意场上恶意竞争,生意一落千丈,我也没有低头,只不过生意越来越差但还能坚持。
直到周立成找到我想已七十贯价格购卖我的铺子,我没卖。
紧接着暗中指使商户们抵制我的生意,谁要是敢和我合作,就会遭到他家的报复。那些平日里和我有往来的商户,纷纷对我敬而远之。
资金链断裂,铺子难以为继,最终只能关门大吉。而周立成却在这时再次找上门,以极低的价格逼迫我把铺子卖给他。我走投无路,孤立无援,只能眼睁睁看着辛苦打拼的家业被他夺走。”
我四处周旋终于找到一位能与周御史说上话的,约定今日在西市湖边见面,我提前赶到,正焦急地张望着,等待他的身影出现。突然,我感觉背后被人猛地推了一把 ,就掉进了湖中。”张胜财娓娓道来。
刘毅看着张胜财心里在盘算着,这张胜财为了百姓得罪周家人品应该可以。经商十几年也算是有经验。倒不如招他当掌柜的。
于是对张胜财道:“那不知张掌柜之后有何打算。”
“哎,乾安城已被周家势力笼罩,我在这里处处碰壁,实在没活路,只能背井离乡,去别处讨口饭吃了。”
刘毅看着张胜财,目光诚恳,语气平和又带着几分期待:“张掌柜,你清楚我的身份,如今我正筹备着开一家香料铺子,缺一个得力管事。
我知道你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能力出众,若你愿意出任,每年我给你八十贯工钱,你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张胜财心里猛地一动。他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辛苦经营,一年到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更何况,眼前这位是镇国公家的小公爷,背靠大树好乘凉,只要能傍上这棵大树,一家人往后的生活便有了保障,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被周家欺负。哪怕最后拿不到八十贯工钱,凭自己的本事,在国公府谋个掌柜的差事想必也不是难事。
这般权衡之下,张胜财心意已决。随即张胜财缓慢的爬着跪在了地上,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激动:“夫人赶快带着孩子给小公爷跪下磕头。”
张胜财声音因激动微微颤抖“小公爷,往后小公爷但凡有任何吩咐,哪怕是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小人必定拼上这条性命,全力以赴,绝无二话!”
说罢,重重地磕了个响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声响 ,久久没有起身。
刘毅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扶起张胜财,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张掌柜,快别如此多礼,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着,他扭头对大河说:“大河,你去弄辆马车来,送张掌柜一家到我的小院去。
见到晚桃,跟她说安排个地方,让张掌柜一家住下 。”
刘毅转头对张胜财说:“你原来那铺子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瞧瞧。”
张胜财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镇定下来,拱手说道:“小公爷,铺子就在西市最热闹的那条街上,打这儿过去,不过一刻钟的脚程。”说罢,他又面露犹豫,“只是如今铺子已被周家强占,还换了招牌,小公爷贸然前去,怕是……”
刘毅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神色笃定:“无妨,我不过是去看看这周家到底把铺子改成了什么模样,我只是去买药的?”
福子奸笑一声:“嘿嘿,小公爷说的对,我们只是去买药的。”
刘毅抬手轻轻拍了下福子的脑袋,笑骂道:“我看你像卖假药的。”
福子揉了揉脑袋,依旧满脸笑意,点头如捣蒜:“只要跟着小公爷,吃毒药我也乐意。”
刘毅又转身看向张胜财,神色温和地说道:“张掌柜,你先在此稍作歇息,等大河把马车备好回来,你就随他一道去国公府。
我去药行里看看情况,很快便回。国公府里自会有人安顿好你和家人。”
张胜财眼眶泛红,感动不已,“扑通”一声跪下:“小公爷大恩,小人没齿难忘,定当为您赴汤蹈火。”
刘毅赶忙上前扶起:“张掌柜快别这样,大新朝时兴拱手礼,往后莫要再跪。”
刘毅整了整衣衫,带着福子大步朝着那“周家药行”走去,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