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派去与“外地粮商”接触的手下匆匆返回兴隆酒坊,一脸谨慎地向王盛汇报:“老爷,那些粮商确实像是真心收粮,开价也高得很,一副急着囤粮的模样。小的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没发现什么破绽。”
王盛听闻,脸色阴晴不定,在屋内来回踱步,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这局面,琳琅阁已下场收粮,粮食对酒坊至关重要,若被那些外地粮商把粮都收走,兴隆酒坊后续酿酒怕是要陷入困境。可这些粮商行事如此高调,背后又总觉得透着古怪。
就在王盛盘算之际,一位身形富态、满脸精明的粮商,迈着匆匆的步伐来到了琳琅阁门口。他抬头望了望琳琅阁那气派的招牌,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抬脚走了进去。
这位粮商名叫孙福,在乾安城的粮行也算有些资历,平日里就善于察言观色、钻营算计。此次听闻琳琅阁和外地神秘粮商同时收粮,他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或许藏着巨大的商机,经过一番权衡,决定先来琳琅阁碰碰运气。
孙福进了琳琅阁,四处打量着,只见阁内装饰奢华,往来的伙计们皆是衣着整齐,神色干练。他拦住一位路过的伙计,满脸堆笑地问道:“小哥,不知贵阁负责收粮的管事在何处?我有要事相商。”
伙计上下打量了孙福一眼,见他虽是商人打扮,但气质不俗,不敢怠慢,抬手示意道:“您顺着这条走廊直走,尽头右转的那间屋子便是管事张胜才张爷的办公之处,您去那儿找他便是。”
孙福连声道谢,顺着指引快步走去。到了房门前,他轻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一声沉稳的“请进”。
孙福推开门,只见屋内一位身着锦袍,面容严肃却透着精明的男子正坐在桌前翻阅账本,想必这便是张胜才。
孙福赶忙上前,抱拳行礼道:“张管事,久仰大名啊!在下孙福,是做粮食生意的。听闻贵阁正在收购粮食,我那儿恰好有一批上好的粮食,无论是糯米还是高粱,皆是粒粒饱满,品质上乘,所以特来拜访,想与贵阁谈谈这卖粮之事。”
张胜才抬起头,目光在孙福身上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思忖这孙福来意。
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淡声道:“孙老板请坐。既是送上门来的生意,自然是要谈的。只是不知孙老板这批粮食数量几何,又打算开个什么价?”
孙福赔着笑坐下,搓了搓手道:“张管事,我这批粮食数量可不少,足够贵阁用上好些时日。至于价格嘛,我也知晓如今市面上收粮价格参差不齐,我也不想多赚贵阁的钱,就按你们之前放出的收粮价格,您看如何?”
张胜才微微点头,心想若能顺利收下这批粮,既能充实计划所需,又能进一步营造收粮火热的氛围,引更多粮商入局。
当下说道:“孙老板倒是爽快人。只是我琳琅阁收粮,对品质要求极高,毕竟这粮食关乎酿酒品质,容不得半点马虎。”
孙福忙不迭点头:“张管事放心,我孙福做生意向来把诚信放在首位,这粮食品质绝对经得起检验。”
张胜才当即唤来几位经验丰富的伙计,让他们随孙福去验粮。没过多久,伙计们回来,附在张胜才耳边低语几句,张胜才面露满意之色,对孙福笑道:“孙老板,果然没让我失望,这粮我们收了。”
孙福大喜过望,双方很快签订契约。消息很快在粮商中传开,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粮商听闻琳琅阁按市场价收粮,且干脆利落不刁难,顿时心动不已。
一时间,琳琅阁门庭若市,众多粮商纷纷前来洽谈卖粮事宜。与此同时,“外地粮商”那边也热闹起来,有粮商想着或许能从他们那儿拿到更高的价钱,也凑过去接触。
在乾安城最热闹的悦来酒楼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平日里,这里就是各路商人谈天说地、交换消息的场所。
这日,酒馆角落的一桌客人谈论声虽不大,却如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你们听说了吗?兴隆酒坊卖粮食向来不结清尾款,好些粮商都被拖欠了大笔款项,至今要不回来呢!”其中一个尖脸汉子小声却又刻意地说道。
旁边一人满脸惊讶:“真有这事?我还打算把粮食卖给他们呢!”
尖脸汉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千真万确!我有个亲戚就是粮商,被兴隆酒坊坑惨了,现在还四处讨债呢。”
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速在酒馆里的粮商们之间传开。不多时,便从悦来酒楼传至大街小巷,整个粮行都知晓了此事。那些原本还在犹豫是否与兴隆酒坊合作的粮商。
王盛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听就明白,这定是刘毅在背后搞鬼。他又急又恼,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该在一开始就果断出手大量收粮,而不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以至于如今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此刻,兴隆酒坊的存粮告急,王盛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亲自下场大力收粮,哪怕多花些银子,也得保证酒坊的正常运转。然而,现实却如同一记沉重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由于那谣言已经在粮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没有几家粮商愿意主动上门与他谈卖粮之事,就连之前合作的粮商都不愿意与兴隆酒坊合作。
王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酒坊里团团转,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
无奈之下,王盛赶忙派出众多得力手下,分头去与各个粮商洽谈收粮事宜。可这些手下得到的回应大多是冷漠与拒绝。
粮商们纷纷表示,如今琳琅阁和外地粮商不仅收粮价格可观,而且付款准时,信誉良好,相比之下,兴隆酒坊的名声已经受损,实在难以让人放心与之合作。
王盛的手下们磨破了嘴皮子,却依旧收效甚微,那些粮商们不为所动,坚决不肯松口。
看着空手而归的手下们,王盛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他深知,这次刘毅的手段,让兴隆酒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突然一个念头突然在王盛脑海中闪过。他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既然正常收粮的路走不通,那就剑走偏锋。他想到了邻城的一个地下粮市,那里鱼龙混杂,交易的粮食来源不明,但价格往往比市面上低不少,或许能解兴隆酒坊的燃眉之急。
王盛立刻唤来自己的心腹,附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一番。心腹面露难色,但看着王盛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也只能点头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