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和紫樱,自从薛丛珊到来后,就一步都没离开姜云烟的床前。
薛丛珊看她们这阵仗,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
最后还是憋不住,脸不是脸地讽刺道:“烟儿这是防着我了,年前的事是姐姐不对,当时家里的事情让我忧心,又担心平哥儿被舅舅打坏,这才对你说了几句严厉话。?”
姜云烟一脸惶恐:“表姐这是哪儿的话,我是防谁也不能防着我亲表姐呀。”
“是么?”薛丛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姜云烟苦笑道:“我是还在担心表姐气我那日没帮着跟舅舅求情呢,加上这几日又病了,不敢去表姐那里走动。”
薛丛珊看她一脸病模样,说话声音又弱,心里是信了几分她确实病了。
但是她可半点同情都没有。
如果不是姜云烟,外祖母最疼的应该是她才对!
有这么个人卡在自己前头,受尽长辈的宠爱,这种对比让薛丛珊极为不好受。
“没有那就最好,总归我们是表姐妹,还是亲热些好,你说是不是?”
她说这话时,一脸的傲据,紫樱看了心里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姜云烟假装看不到,只笑着说是。
薛丛珊站起身,在屋里走动了几步,又说:“你这屋里也太闷了些,这病了也不能都捂着窗,得通通风,把病气散掉才是。”
说着就走到窗前,将窗打开。
冷风灌入,紫樱忙跑过去阻止:“表姑娘,我们姑娘是风寒,大夫嘱咐了不能吹冷风。”
薛丛珊把着一扇窗让紫樱关不了,“是么??”
直到她听到姜云烟开始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松了手让紫樱把窗关上。
忍冬身子动了下,被姜云烟眼疾手快拉住。
她轻轻摇头,示意忍冬不要出声。
薛丛珊一脸得意,认为这是姜云烟在示弱。
她眼睛往床边的小几上瞥,白瓷盘里放着几块金黄的,切得四方的小块,淡淡的酸果香味散发,让她悄悄咽了下口水。
芒果这种东西,在南边不是稀罕物。
可是在江宁地区,尤其是眼下还是冬日,自然是不便宜的。
就算以前在随州,薛丛珊也从未吃过这个。
想起自己就是因为姜云烟送了方流莹一筐芒果,才惹得她如此生气。
她抬着下巴,略带讽刺道:“烟儿不是风寒么?大冷天竟然还吃这生冷的东西。”
姜云烟好像做坏事被抓到一样,微低下头:“这几日嘴里一直很淡,吃什么都没味道,就想吃点酸甜的东西。”
她将瓷盘往前推了推:“表姐若是喜欢,也吃点吧,挺好吃的。?”
薛丛珊装作不屑地睨了磁盘一眼,又移开:“这不是你吃了一半的么?进门便是客,你是这么招待我的??”
姜云烟又是一阵慌乱:“没有没有,表姐想多了,我……我让忍冬再给你切一个。?”
薛丛珊实际不爱吃酸的东西,可是她就是想给姜云烟找点不痛快。
只要姜云烟不痛快了,她就痛快!
“不了,刚来几日,我院里还有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姜云烟便道:“那我让忍冬给表姐装几个带走吧,这东西挺金贵的,本来就想给表姐送去,是怕你还生我气,才不敢……”
薛丛珊心里暗骂她惯会装可怜,表面却说:“我哪里生你气,倒是怕你看不起我这个穷酸表姐了,我可买不起这金贵的东西。”
姜云烟假装听不懂她的讽刺,只说没有,又指挥着忍冬把剩下的几个芒果装了篮子让薛丛珊带走。
等人走后。
紫樱愤愤不平:“姑娘!您何需看她脸色!那芒果一共剩下几个,全给她了,那些最少也要几两银子!?”
姜云烟反倒笑得无所谓:“别太掉钱眼里啦,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几个果子就能打发走的,别跟她对着来。”
紫樱还想说什么,被忍冬拉住,示意她不要讲了。
忍冬总有感觉,自家姑娘笑嘻嘻,看着不计较薛家表姑娘的冷嘲热讽。
实则心里应该有了什么计较。
从当初姑娘写的那封信开始,忍冬就没再将她当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小姑娘。
她看着又重新拿起书在看的姜云烟,一脸恬淡,好像什么事都不挂在心上。
可是真是如此么?
想起两次生病,大夫都说她家姑娘郁结于心。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或许就是从老爷夫人过世后,表面姑娘什么都不说。
好像一副已经看开了的样子,实则心里一直都不好受。
她悄悄叹气,起身去外面煎药,不管怎么说,也得先把姑娘身子养好。
*
第二日晨起。
谢芸早早遣了人过来,跟姜云烟说不用太早过去前厅,她毕竟还病着,等中午宴席要开,再来让她过去坐坐。
等到临近中午,躺了几天的姜云烟,才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去了花园那边。
她这次确实病得重,走路都感觉飘飘然,本来就白的小脸,一脸病气实在明显。
紫樱给她薄薄上了一层脂粉,才看起来正常一些。
才踏出院子,她就指了条远离前院的路,“我们走这边吧。?”
“这条路去春和院比较远。”紫樱道。
方家花园边有个专门宴请的春和院,去那边最近的是往前院那个方向的路。
可是姜云烟知道前院现如今住着谁,她当然不想走那边。
她找了个借口:“好几天没下地了,正好走走,锻炼腿脚。”
两个丫鬟拗不过她,只能依了她走小道。
揽芳庭往花园那边的小道,中间有一段有一小片竹林。
竹林的后面,亭中摆着石桌石凳。
让人意外的是,那里还放着刀枪,俨然是个小型练武场。
这是方家主母谢芸平日练武的地方。
赵怀瑾手持一炳长枪挥动几下后又放回。
松义看着那枪头好像是玄铁打造,不禁也有些心痒痒。
这谢夫人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二十年前北狄来犯,谢老将军领命前往鄂州。
出发的前一夜,本该待字闺中的谢家大小姐留下一封书信,带着一队护卫就前往兖州。
当所有人以为大小姐只是贪玩或者不满婚事要逃婚时。
半月后,却传来谢大小姐将埋伏在兖州附近的一队北狄军队杀了个片甲不留。
之后才知晓,大小姐本来就是要去鄂州,弄错了方向才去了兖州。
后来无意发现北狄此举是声东击西,直接杀了那队打算从兖州潜入大楚的北狄军队。
扰乱了北狄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