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老大不愿意,她以为是大家把她当成外人支开。
早前众人行完礼后,男人们都去了前厅,这会儿花厅里就谢芸和老太太以及方流莹,都是她们一家子,只有自己衬得像个外人。
可再不愿意又如何,谢芸开口后,姜云烟也没挽留,她便只能应声出来了。
方妍出去后,老太太摇头,“这个妍儿,不如从前讨喜了。”
谢芸淡淡一笑不接话,方流莹正想编排几句,就被谢芸用眼刀制止。
这个女儿也没比方妍好到哪儿去,一副冒冒失失的样子。
不过方妍一走,老太太看着厅外浩浩荡荡站着的二十几个宫女太监,觉得有些恍惚。
“以前外祖母就想你留多几年,反正咱家家底厚实,不怕找不着好的。”
“谁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进了宫,幸好是皇后,否则百年之后我去了下面,可不好跟你爹娘交代……”
姜云烟扶着老太太的手,“外祖母,您别这么说。”
她自己选的路,好坏她都自己担着,不该让家人这么操心。
方老太太抚着她眉眼:“好孩子,陛下待你好吗?”
成婚了和成婚前毕竟是不一样的。
在一起生活,才能知道对方到底对自己如何。
且大家都担心她在宫里会不适应。
“陛下待我很好。”她这是大实话!
赵怀瑾就差去到哪儿都把她揣怀里了。
只有一点让她忧心,但她可不敢这时候说出来,想着待会儿找个机会见一见钱益。
方老太太看她一张艳丽的小脸,白里透红,只是点了唇,看起来也昳丽明媚,便知道这几日过得应该是舒心的。
如今孙子孙女儿都几乎安定在了京城,方老太太没有一开始那样想回江州,近些日子她都没提起这事儿过。
尤其烟儿,进了宫,她总怕离得太远,以后有个什么事被瞒着不让知道。
当姜云烟跟她说,陛下给了她可以随时出宫的玉牌,以后会经常回来看望时,方老太太心里对陛下最后那点不满都没了。
只要能时常看到外孙女儿,让她在京城长住下去她都愿意。
在花厅说了很久的话后,老太太一大早起来也乏了,便先回了屋里歇息。
谢芸可不敢真将宴席的事儿让方妍去盯着,便也离开。
花厅里就剩下姜云烟和方流莹二人。
小姐妹二人本来就是无话不谈地,哪怕成婚了依旧如此。
方流莹拉着姜云烟,摸摸她身上的衣服,“原来这就是皇后的衣服啊,这绣工真好。”
对于和自己最亲密的表姐,姜云烟自然大方。
“宫里的司造局有绣工很好的绣娘,等你进宫了,我让人给你量身定做些衣衫。”
方流莹自然高兴,烟儿送的,那就是皇后娘娘亲赐,穿出去谁不高看她一眼?
虚荣心不仅方妍有,她也是有的,但是她有得大大方方。
方流莹又问了她在宫里是住哪个宫殿,大不大,每日是不是都跟陛下一起住一类的事。
姜云烟一一答了,过了没多久便寻了理由说要回自己之前住的院子歇息一下。
等回了院子,她便让半夏去打听一下钱大夫如今住在何处,有没有空见她一面。
半夏听了紧张道:“娘娘是哪里不舒服吗?”
姜云烟笑得勉强,“不是,就是想问问钱大夫,最近外祖母身子如何了。”
这理由很好,半夏听了便转身去了。
没多久半夏回来禀报,“钱大夫在北院住着,他自己挑的僻静地儿,您若是想见他,奴婢让他去前院?”
这里是皇后的闺房,钱益作为外男自然不适宜在此出现。
姜云烟有些为难,去了前院,这里一大堆宫人呢。
而且保不齐万一半夏把她话听进去了,转身去告诉赵怀瑾……
那得多伤陛下的自尊心呐!
她喝了口茶:“还是太麻烦了,午膳时我问问舅母吧。”
……
午膳摆在正院,分男女两席。
午膳前姜云烟让人去将谢府一家人也接了过来,一起热闹一些。
从前在谢府的日子,她承他们的照顾,虽然这次她大婚,谢府依旧是低调行事,她却想让谢府以后在京中多几分底气。
宴席很热闹,足足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姜云烟换了身不拖沓的衣服,让忍冬陪着她出门散散步。
半夏和其他宫人要跟,她借口想清静会儿,把人留在了院里。
忍冬看她一直往北院走,便提醒道:“娘娘,往前有些偏,不是去花园的路。”
“我知道。”姜云烟依旧往前走。
她清了清嗓子:“本宫是去问问钱大夫外祖母的身体情况,你别担心。”
可她越是一本正经,忍冬越是怀疑。
终于到了北院,钱大夫正好在院里的石桌旁侍弄他那些草药。
钱益这人连对皇帝都不怎么恭维,更何况是皇后。
他只草草行了礼便继续碾他的草药。
忍冬不了解这位大夫,正不满地想说几句,就被姜云烟制止,让她到院门外等着。
等人走了,姜云烟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钱益等了大半天也没见这位年纪还小的皇后说什么,他急性子可等不了。
“有话您就直说,什么顽疾什么隐疾的,可别讳疾忌医。”
姜云烟这才红着脸道:“钱大夫,陛下的心疾,现在算是彻底痊愈了么?”
钱益一听这话就不满了,把药杵放下,“怎么?您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不不不,您误会。”姜云烟赶紧摆手。
“我就是想问问您,当初那个药,您不是说有些猛烈吗,想问问您,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钱益眼神微眯地看着她,满脸不爽。
“有副作用老夫早就说了,老夫的医术看来娘娘您还是信不过啊。”
姜云烟被他看得后背发毛,又因为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脸上红晕不散。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才破罐破摔把事儿说了。
钱益是大夫,他不觉得这话有什么见不得人,何况陛下的心疾是他这些年治过的相对棘手的病案。
他思考良久,“心疾和这事儿没有关联,倒是……”
“倒是什么?”
钱益想起陛下可是中过情毒的,情毒之症他了解得也很多。
虽说陛下的情毒早就清理干净,但免不了会因为这事儿而导致他房事上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