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凤城衙门后院。
打从前天挨了五十板子后,杜玉霖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休养两天了。
算起来,这竟然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安逸的两天。
几乎没人来打扰,每天都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后背的伤其实压根就不碍事了,他可是拥有系统给的自愈能力,恢复得快着呢。
不过,挨打时疼还是真疼的啊。
想来也可笑,自己打了那么多仗都没过什么伤,果然是最近的人才伤己最深啊。
不过为了能安抚人心,他觉得这点苦也值当着受。
试想,那天自己撸了黄瑞的管带,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了他五十板子,这让他的脸往哪放?
就算不会和自己反目,恐怕这里也再留不住他了。
而他一走必然会带走赵猛那些老人,这让青马坎的兄弟们怎么想?一个搞不好,就会动了整个部队的根基。
但又不能轻处罚他,如果简单一句“下不为例”,这二营的兵恐怕以后会更加的有恃无恐。
你把这样的部队带到姚南府,恐怕比马匪也好不了太多。
所以他只能用上这招“苦肉计”,与黄瑞一起挨揍这才能真正触动二营官兵的心啊。
这效果也确实不错。
那天当晚,黄瑞不顾伤势来到杜玉霖门外,涕泪横流地诅咒发愿,保证以后绝不再赌、再嫖,还说自己一定好好从士兵做起,不再给他丢人。
随后,赵猛那些人开始一个个的去主动领罚。
赵猛最狠,先用一支箭插入外耳,再把自己五花大绑,带着部下敲锣打鼓的满凤城地走。
边走边喊“对不起百姓”、“请乡亲们原谅”这些话,让不少百姓都跑到衙门外替他们说起情来。
当官的带头,当兵的自然也都不敢造次,先去侦查处交代自己的的过错,然后根据情节处罚,有人扣了饷,有人也挨了板子。
那些曾经欺负过人的,吃饭没给钱的,只要还能对得上号,就都去赔了不是、还了钱。
一时间,这事闹得凤城是人尽皆知,当然对杜玉霖的部队也再次恢复了信任。
这个结果就不错啊。
杜玉霖正想着呢,屋外传来了说话声。
“哥,我来给你换药了。”
话音刚落,陈寻便开门走了进来。
他将装药的小皮包放到桌上,自顾自的开始往外拿东西。
杜玉霖看着他笑道:“到底是药铺的孩子,这还真有点出诊郎中的样子了。”
说着,他也从床麻溜地蹦到地上,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去了。
“要不是跟了哥,我可不就想做个医生嘛。”
陈寻边说边走过来,然后掀起了杜玉霖的衣服。
因为考虑到要骑马出征,所以前天的板子都打得是上半身。
可当陈寻看向杜玉霖后背时,却眨巴着眼睛好一会都说不出话。
“咋了?”杜玉霖明知故问道。
“哥,你......你这伤,咋都没了?明明之前还血淋淋的一堆伤口呢。”
杜玉霖笑着起身,随意地拉伸着胳膊腿,然后故作神秘的看向陈寻。
“这是你、我之间的又一个小秘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陈寻有些懵地点点头。
杜玉霖摆手道:“你那天也看到了,板子是实打实的挨了,只是我从小就有些奇异功能,受了伤后恢复得奇快。”
“哦,是这样啊。”
陈寻倒也没多么不可思议,他可听说曾经那义和团里,还有刀枪不入、火烧不死的异能之人呢。
世界这么大,啥能人没有啊?
更何况,在他心里杜玉霖本就是堪比神明的存在,就算有这个本事也不算过分。
于是他拍了拍胸口,“放心,我帮你打掩护,保准没人能察觉。”
杜玉霖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愧是我的内务大总管。”
陈寻挠着后脑勺,“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卫兵的声音。
“报告,四营管带李景林求见。”
“嗯,让他等我几分钟。”
“是。”
说完,他和陈寻对望了一眼,这就得开始演起来了。
杜玉霖钻回到了床上,陈寻则快速收拾好皮包。
一切都差不多了,才让卫兵请李景林过来。
不一会,李景林大步而入。
今天他特意没穿军服,表示自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看望的。
他之所以要等两天后才来,也是有他的顾忌。
主要他本就是个外来人,在没有任何关系的背景下直接做了四营管带,难免背后有人嚼舌根,而当下就更是个好机会。
这次处置二营,四营很容易就成为被记恨的对象。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被伤害的一方肯定要恨那个参照物的,若是马上就来看望可能会激化这种仇视。
此外,那天在处罚完黄瑞后,杜玉霖将原属于二营的十门山炮调给了四营,即刻过来也会给人以自己小人得志的坏印象。
反正就是有了这些避讳,李景林才选择今天来的。
对于这些,杜玉霖自然也明白。
他不但不怪,反而更觉得这李景林并非只是一介武夫,更觉得此人在未来可堪大用了。
陈寻将李景林引到一旁,然后跑出去泡茶。
杜玉霖则再次从床上缓缓下地,只是这次的动作就显得十分缓慢且痛苦了。
好在他有演技加成,每一个动作拿捏的都很到位,就连李景林都好似能感到他的钻心疼痛。
他还拒绝了李景林的搀扶,终于好不容易才坐稳,然后长吁一口气。
“哎呀......这两个月训练辛苦了。”
李景林急忙摇头摆手。
“大人征战延吉才是辛苦,我从邸报中已然得知,您这一到延吉,不但干掉了贪官周文举,还连破几十处匪窝,还了附近百姓的安宁生活啊。”
几十处匪窝?
一看就是朝廷那边又开始自吹自擂了。
也没点破,他继续问道:“四营准备的怎么样了?后调过去的炮兵可还听指挥啊?”
“士气肯定没问题,咱们和那三个营不同,人家都是跟着统带打过仗的,所以下头的人都憋着股子气,盼着能早上战场收获战功。”
说到这,李景林下意识地看向杜玉霖的后背,对他能和黄瑞一同受罚这举动,真的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以往他多少有点看不起胡子出身的兵,总觉得哥们义气在枪炮面前屁用不顶,可这次他是真的看到了这情谊的力量了。
“哎呦,也亏得大人愿与黄管带一同受苦,那二营的兵是真的心服口服了。从那调过来的炮兵也都听话老实,还跟我表示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呢。”
杜玉霖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啊。”
李景林还是没忍住,探过身子。
“今天的邸报我刚看过,总指挥张作霖的部队可都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准备,就要启程了。那我们是否也应该加快速度了?咱们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头功啊。”
杜玉霖笑着点指着李景林,到底是军人啊。
“放心,他们快不过我们的?”
“哦?此话怎讲?”
“哈,两条腿还能跑得过铁轮子?咱们坐火车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