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火龙临身的瞬间,那道魁梧的身影做出了反应。
他下意识做出了尝试,试图驾驭那几条火龙。
但意识延伸过去的瞬间,一种强烈的灼烧感顺着意识蔓延过来。
这一瞬,他仿佛身处于一片炙热的烈日下,可怖的日火不断地炙烤着他的身躯。
剧烈的痛苦从意识蔓延至肉身,这一瞬他的意识猛地清醒,疯狂调动体内所有的炁,以炁御身,令身体仿佛被摆锤击中般猛地倒飞了出去!
咔咔咔咔咔——!!!
九条火龙先后交错着在他先前停留的位置疯狂啃咬,飞溅出一大片火星。
灼热的风裹挟着一片金红色的火焰在那道魁梧身影身前一寸的方位撩了一下,又险之又险地收了回去。
看到先前所站的位置,一棵碗口粗的树,竟被九条火龙生生咬断,余下的高温令整棵树瞬间爆燃,火光冲天,那道魁梧身影的眼角猛地跳了一下。
这是九品?
这是九品!?
一个刚入门的九品奇人?
还未等他从发愣中回过神来,却见火光中,那道身影手中正做着一个令他十分眼熟的手势!
拔刀术!
那道身影手中的刀,早已经蓄满了势,一股子极度危险的感觉朝着他笼罩过来!
这玩笑开大了!
那道魁梧身影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到徐良身周火焰猛地变得暴躁,手中的刀已经积蓄起了一片浓重的寒光!
“惊蛰救我!!!”
未出口的话转瞬间变成了一句凄厉的求救!
下一秒,一道雷鞭于电光火石之间缠住了那道魁梧身影的腰,将那道魁梧身影猛地提了起来!
嗡!!!
刀光闪过,裹挟着九条狂暴的火龙,流星坠地般轰到了那道魁梧身影先前所在的位置!
一道深三寸的焦黑土坑,不断冒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烟尘气。
斩出这惊世骇俗的一刀之后,徐良便仰头倒了下去。
不远处,惊蛰望着那道三尺深的土坑怔然发愣。
一旁,那道赤身的魁梧身影头皮发麻。
“惊蛰,你坑我?”
他转过头,惊魂未定地望向惊蛰:
“你早知道他这么猛?”
“……我不知道,我也才认识他一天。”
惊蛰揉了揉眉心:
“他被你逼到透支了,怎么说?你得赔他点什么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
那魁梧身影跟着惊蛰朝徐良倒下的地方走去。
刚到地方,就看到徐良瞪着一双幽怨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眼神望得他们格外的不自在。
“咳,咳,那什么,我做个自我介绍啊!”
那魁梧身影“嘭嘭”地拍了拍胸膛:
“我,洛阳城镇南河堤使杨硕,算是你的同僚,不过不在一个体系,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可真是……受你关照了啊!”
徐良躺在地上阴阳怪气地说道。
“咳,别这样,兄弟!”
杨硕伸手将徐良从地上拉了起来,扶着徐良说道:
“我就是听说城里出了个猛人,敲响了鸣冤鼓,还斩杀了一个杨通判!猛人啊!
“最猛的是,你还让顾清亲自去十万大山搬救兵,而且还真把惊蛰给搬来了!
“我是真的好奇你是何方神圣,到底有什么本事,一时技痒,就想试试你的斤两,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兄弟见笑了!”
“咳咳!”
一旁的惊蛰轻咳两声,眼神朝杨硕瞟了两眼。
杨硕脸色一窘,随后说道:
“当然,我这么说你肯定很不满意的,莫名其妙跟我打了一架你肯定也很不爽吧?”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两个纸包:
“这里面有两枚丹药,我珍藏了很久,本想着用在关键时刻绝地翻盘的,但在小河道口待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都没遇到什么需要绝地翻盘的情况,
“随着时间推移,我成了八品奇人,这只能在九品用的‘回气丹’对我也没什么用了,正好拿来给你当赔礼,你看怎么样?”
徐良一把接过那两枚丹药,脸上笑得灿烂:
“行!这事儿就算了,我一直很大度的。”
‘回气丹’的效果是快速恢复丹田内的炁,好让战斗时体内的炁消耗完之后,能快速拥有再战之力。
虽说‘回气丹’限定在九品才能用,但至少对九品奇人而言,它的价值还是非常高的。
当然,徐良也可以就着这事再多要点好处,但这个杨硕和惊蛰的关系不错,而惊蛰现在应该能算是自己的靠山,给靠山留下点好印象总是不会错的。
“既然误会解开了,我们就先去办正事吧。”
惊蛰说道:
“从这条河岸口,我们要改一条在堤坝上游出发的河道,转乘一条往西部十万大山的船只,在转乘之前,我们先在堤坝上稍作休整。”
“放心,船只我已经安排好了,还做了一桌菜给你们接风洗尘,你们就跟我走就行!”
一旁的杨硕扶着徐良哈哈大笑道。
“你们俩……好像很熟?”
徐良有些讶异地问道:
“你们以前就认识?”
“认识啊,我跟他一起进的斩妖司。”
杨硕拍了拍一旁的惊蛰:
“可惜我天赋没他高,他都已经六品了,我还在这个小河堤折腾。
“不说了,我们先上河堤,时间有一点紧凑,抓紧时间吃了饭,我送你们上船。”
说完,杨硕扶着仍带着几分虚弱的徐良从小河道口径直朝着堤坝的方向走去。
惊蛰双手抱着后脑勺,大摇大摆地跟在二人身后。
突然,惊蛰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仿佛要捡什么东西一般,在弯下身的瞬间便宛若触电般转过头,朝身后扫了几眼,却没发现什么东西。
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惊蛰转过身,朝徐良二人追去。
与此同时,小河岸口的水下,悄无声息地冒出了几道猩红色、充满了兽性的眼眸。
它们似乎已经潜伏许久,极有耐心,一直在河下静静地待着,宛若河中一块被流水经年冲刷始终巍然不动的巨石。
望着徐良等人的背影悄然朝着河堤上移动,逐渐在视线中完全消失,它才缓缓地沉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