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身份证了吗?”
康晏默默摇头,商默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即使前台没有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商默鹄依旧觉得如芒刺背。
给康晏倒了一点刚烧开的热水,他坐在沙发上,手下意识去摸杯子,又因为杯壁太烫,手指蜷缩起来。
他全程就像个要糖的小孩子,用眼泪,用无赖来讨要,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
商默鹄一直没说话,康晏磨磨蹭蹭,最后才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商姐,我和家里吵了架,心情不好,没想到会这样。”
在剧组相处了四个月,商默鹄也大概知道点康晏的家庭情况,他是从山村里走出来的,是全家人的希望,被家里人捆绑的最严重。
他请假拍戏这事家里也不知道,不敢说,怕说了就闹起来了。
“你没事就好,家里的事情你也别急。”
商默鹄不咸不淡的安慰了两句,毕竟他们说到底也只是认识,连朋友都算不上。
房间又安静了下去,商默鹄摆明了不想继续说下去,她侧身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眼睛落在街上的灯火上,余光催促着康晏早些离开。
康晏却一直磨磨蹭蹭,犹豫不决,最后他下定决心,破釜沉舟般站起身看向商默鹄,“其实我是想说,我喜欢你,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结婚了,我也没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微弱了下去,“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以后都见不到你了,我希望我能说出我的想法,再见。”
他看都不敢看商默鹄的眼睛,害怕她冷漠的眼神,害怕她厌恶的眼神,害怕她根本不在乎,害怕他输的一塌糊涂。
门把手有些冷,那股冷意直钻入他的天灵盖,她怎么什么都没说,她真的一点感受都没有吗?
在出门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回头去看商默鹄,看见她站在夜风里,手里的杯子热气氤氲,她无声的笑着。
他顿时就忘记了一切,走回到了她的面前,直到秋风吹过,他才被冷意唤回了神智。
怎么走回到她面前的?
不知道。
在那轻柔的夜风之下,她伸出玉手轻轻地碰触着他那张充满朝气的脸庞。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动作轻盈,像是一只蹁跹的蜻蜓,微微地点触了一下平静湖面。
蜻蜓点水一般触碰了一下他那略显干燥的嘴唇。
如夜空中瞬间划过的流星,短暂易逝。
还没等他从突如其来的吻中回过神,她已经靠回了栏杆。她的脸上是他看不懂的神情,她仿佛在看他,又仿佛没看见他。
“如果你想拍戏,我可以给你介绍个公司。”
不等他说什么做什么,商默鹄明确的把他请了出去。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奇妙,都那么无厘头。
她是什么意思,是说虽然喜欢他,但是她已经结婚了吗?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他只是出现的太晚了,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那一刻,失魂落魄的少年走出门,像是和她吵完架满腹怨气,却又想着和好,她只希望那个少年不要再愁眉不展。
她已经不会再为他生气了,她只剩满腔思念。
现在宛如一团乱麻的婚姻已经把她气的要死,她怎么还有心情研究情感问题?
康晏很好,但他们不合适。
无论少年是因为什么原因踏进这间房,她都不想再纠缠下去,她累了。
商默鹄提前就和阿姨说好了要吃什么菜,她下午准时到了家里,离吃饭还有三个小时,先睡一觉吧。
最近五个月太辛苦了,拍了四个月,她又跟着后期剪辑忙了一个月,现在是彻底弄好了,已经上报审核了。
等审核过了就可以上映了,就是不知道得审核多久。
叫醒她的不是闹钟,而是肚子,窗帘已经被拉上了,看不到外面的一丝光线,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闹钟没响吗?
先填饱肚子再说,打开冰箱就是阿姨做好的菜,商默鹄连忙放进微波炉,一个人四个菜,她毫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客厅传来脚步声,是言沅。
“睡的好吗?”闹钟原来是他按掉的。
商默鹄点了点头,原本以为寒暄过后言沅就会回他的次卧,结果他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回主卧了。
干饭的速度慢了下来,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吃到早上去,她实在是不想面对言沅,这和小学生交作业有什么区别呢?
心里讨厌死了却还是要说我喜欢写作业。
拖拖拉拉,商默鹄还是回了主卧,言沅躺在床上看着书。
不看手机看书,真的很装逼欸。
她躺在床的另一半,暗自庆幸床够大,下一刻言沅就靠了过来,他的脸凑到了她的脸颊上,像是在嗅闻一样。
他们已经五个月没见了,她很想拒绝,但又说不出口,毕竟这桩联姻还是她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