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万辉踏入这片神秘的灵泉之地,靴底不经意间碾碎了一块青玉苔。
那苍龙玉圭乃是上古神器,此刻在他掌心滚烫无比,炽热之感仿佛要灼穿皮肉,每一丝热度都如利针般刺痛着他的手掌。
他缓缓仰头,目光望向倒悬在穹顶的灵泉瀑布。
只见万千水珠在半空竟神奇地凝成棱镜般的冰晶,在幽暗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折射出七十二道虹桥交织的奇景。
虹桥绚烂夺目,红如烈火、黄似金芒、蓝若深海,交织在一起美轮美奂——这与三个月前取灵泉时所见截然不同,那时的灵泉宁静祥和,哪有如今这般奇幻瑰丽。
\"喀嚓。\"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间中格外突兀。
他踩碎的苔藓突然渗出靛蓝色汁液,那汁液如浓稠的墨水般缓缓流淌。
那些液体甫一接触空气,便迅速凝结成蛛网状的灵力脉络,发出淡淡的微光,转瞬铺满整片岩壁,岩壁仿佛被一层神秘的蓝光笼罩。
原本温润的灵泉气息,此刻变得尖锐如刀。
那气息如冰冷的寒风,割得他护体罡气发出细密的爆鸣,好似无数小石子击打在金属盾牌上。
双瞳中的星轨猛然加速旋转,璀璨的光芒在他眼中闪烁。
陈万辉心中暗忖,如今情形危急,只能拼上一把。
他狠狠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雾带着腥甜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血雾在空中凝成九宫星图,金色的光芒与穹顶虹桥交相辉映。
就在这刹那,他看清了灵泉源头处那团扭曲的虚空——那里悬浮着三枚青铜铃铛,铃铛在虚空中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铃舌竟是活着的雷蛟残魂,雷蛟残魂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好似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原来如此。\"他抹去额角冷汗,心中已有了应对之策。
接着,广袖翻飞间甩出十二道阵旗。
旗面绣着的饕餮纹在灵气激荡中蠕动起来,仿佛活物一般。
那些饕餮纹张牙舞爪,竟将四周暴走的灵力撕扯着吞入旗杆,发出“滋滋”的声响。
山岩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闷响,好似沉闷的鼓声。
那条被虹桥笼罩的小径突然显现在他脚下,小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行。
越靠近虚空漩涡,袖中苍龙玉圭的震动就越发狂暴。
玉圭的震动让他的手臂发麻,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试图挣脱他的掌控。
当陈万辉第三次掐碎试图缠上脚踝的灵脉触须时,眼前骤然浮现出由十万道剑痕组成的禁制墙。
每道剑痕都残留着不同属性的灵力,闪烁着五彩的光芒,最中央的裂痕竟渗出暗金色的龙血,龙血散发着浓郁的腥味,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战斗。
“这是三百年前青冥剑尊的‘万剑囚龙阵’?”他指尖抚过阵眼处半截断剑,突然嗤笑出声,心中思索着此阵虽强,但并非无解。
随后,袖中突然窜出两条星轨凝成的锁链,精准刺入东南巽位与西北乾位的阵纹节点。
地面轰然塌陷三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露出深埋在灵脉中的青铜棺椁。
棺盖上二十八星宿的凹槽正与苍龙玉圭严丝合缝,仿佛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就在玉圭嵌入天枢位的瞬间,整座禁制突然活了过来。
十万道剑痕化作实质的剑气,剑气呼啸着向他袭来,其中竟混杂着龙吟虎啸之声,仿佛有真龙和猛虎在其中咆哮。
陈万辉暴退时扯下的半幅衣襟在空中被绞成齑粉,那齑粉如雪花般飘落。
后背撞上岩壁的刹那,他瞳孔中双重星轨突然逆向旋转,眼中光芒大盛。
\"破!\"他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亮。
他并指如剑点在眉心,发间束带应声崩断。
泼墨般的长发无风自动,周身浮现的星图竟与青铜门上的铭文完美契合,星图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狂涌的剑气在触及星图边缘时诡异地偏转方向,将整片岩壁削成蜂窝状的镂空结构,岩石飞溅的声音不绝于耳。
当最后一道剑气没入地脉,陈万辉踉跄着单膝跪地,身体微微颤抖,喉间一股腥甜涌上。
喉间腥甜尚未压住,耳畔突然响起细密的瓷器开裂声——那具青铜棺椁正在缓缓开启,缝隙中溢出的却不是灵气,而是浓稠如墨的混沌之气,混沌之气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作呕。
\"不对!\"他猛然掷出苍龙玉圭,星轨锁链在棺盖闭合前缠住其中物事。
混沌之气触碰到玉圭的瞬间,整座山谷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寂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陈万辉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爆裂般的跳动声,每一次跳动都如重锤般撞击着胸膛。
掌中抓住的冰凉物件,形状竟与梁婉占星盘上的太阴星轨完全一致,那凉意从掌心蔓延至全身。
从灵泉山谷到三十里外的山谷入口,之间是一片幽深的峡谷,谷中灵力波动剧烈,光芒闪烁不定。
在三十里外的山谷入口,梁婉手中的茶盏突然炸成粉末,碎片飞溅的声音清脆刺耳。
朱雀翎在她发间剧烈震颤,翎羽尖端滴落的赤金火苗将花岗岩灼出蜂窝状的孔洞,火苗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
许瑶的本命星砂更是在罗盘上疯狂游走,最终在\"大凶\"卦象处聚成血红色的漩涡,星砂流动的沙沙声仿佛是命运的低语。
\"陈郎他...\"梁婉刚要掐动星诀,脚下大地突然传来九深一浅的脉动,那脉动如鼓点般震撼着她的心灵。
远处灵泉瀑布逆流冲天,在云层中凝成遮天蔽日的苍龙虚影——那龙睛处闪烁的,正是陈万辉双瞳中的星轨光芒,苍龙虚影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仿佛能掌控天地。
三十里外山谷入口的罡风突然凝滞,梁婉指尖的星砂簌簌落进花岗岩缝隙,灼出点点金痕,星砂落下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许瑶的银铃铛无风自响,十八枚铃舌同时指向灵泉方向,在青石板上刻出焦黑的卦象,铃铛的声响清脆而急促。
\"天地倒悬,苍龙泣血。\"梁婉掐碎掌心的龟甲,裂纹中渗出暗红血丝,\"这是星坠之兆。\"
许瑶突然抓住她颤抖的手腕,本命星砂顺着交握的掌心渡过去:\"那呆子说要给咱们带月见草编花冠,幽冥涧的鬼蛟都没能留下他半片衣角。\"俏皮尾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星砂在两人指缝间凝成并蒂莲的形状。
山谷深处突然传来九霄龙吟,龙吟声如滚滚春雷,震撼着整个山谷。
陈万辉的脊骨撞在青铜棺椁上,喉间涌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凝成二十八星宿的轨迹,血珠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瞳孔中的双重星轨此刻完全展开,左眼映着苍龙七宿的青芒,右眼流转着白虎凶星的煞气,光芒在他眼中闪烁不定。
\"不过残留三成威能的古阵。\"他抹去嘴角血迹,心中充满了自信。
掌心的苍龙玉圭突然化作液态,顺着指尖爬上小臂,那凉意和温热交织的感觉让他微微一颤。
青金色纹路在皮肤下游走,最后在心口凝成龙首图腾——沉睡三百年的苍龙血脉终于苏醒,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
十万剑气化作的囚笼轰然收拢,却在触及龙鳞虚影时尽数崩碎,剑气崩碎的声音如炸雷般响亮。
陈万辉踏着剑痕残片凌空而起,发梢扫过之处,灵气竟凝结成《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太古铭文,铭文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当他双足落在棺椁边缘时,整座灵泉山谷的重量仿佛都压在了肩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开!\"他大喝一声,声音响彻山谷。
龙首图腾骤然睁眼,两道金光刺入棺盖星宿凹槽。
地脉深处传来锁链挣断的轰鸣,那些被剑气削成蜂窝的岩壁突然渗出琥珀色液体,转眼间将整片山谷浇筑成巨大的星盘,液体流动的声音如潺潺的溪流。
梁婉的朱雀翎突然腾空而起,在云层中绘出完整的南方七宿,光芒璀璨夺目。
许瑶的银铃铛应声碎裂,星砂裹着残片冲上九霄,补全了北方玄武星图,星砂飞舞的景象美轮美奂。
两女对视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惊悸——她们的本命法器竟在自发呼应山谷中的力量。
陈万辉的指尖已经触到棺中物事。
那是个半透明的棱镜,表面流转的却不是光,而是凝固的时空碎片,碎片闪烁着五彩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过去和未来的故事。
他看到自己三岁时在雪地剖开的第一头冰原狼,那冰原狼的毛发洁白如雪,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凶狠;看到十二岁生辰那夜梁婉放在窗棂的星河盏,星河盏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仿佛能照亮整个世界;甚至看到未来某个暴雨夜许瑶沾血的发簪——太虚镜,传说中能照见因果轮回的先天灵宝。
就在他握住镜柄的刹那,七十二道虹桥突然收束成光茧,光茧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悬浮在四周的剑气残片疯狂震颤,竟在虚空刻画出完整的《万剑囚龙阵》阵图,阵图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陈万辉瞳孔中的星轨首次出现紊乱,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棱镜中露出诡异的微笑,那微笑让他心中一寒。
\"不对,这不是认主......\"
警告还未说出口,太虚镜突然化作液态钻进掌心。
陈万辉感觉有千万根冰针刺入神魂,每一根都挑着前世的记忆残片,那疼痛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龙首图腾在胸口发出悲鸣,苍龙玉圭所化的金纹正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撕扯着他的身体。
三十里外,梁婉掌心的并蒂莲突然枯萎,枯萎的花瓣缓缓飘落。
许瑶的银铃铛残片在空中炸成粉末,星砂凝成的卦象浮现出她们从未见过的太古文字,文字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两女同时喷出鲜血,却在血色触及大地前掐出同源异象的星诀——朱雀与玄龟虚影交缠着冲向灵泉方向,虚影散发着强大的力量。
陈万辉的视野开始破碎。
他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巅,脚下踩着青冥剑尊的断刃;看见梁婉的白衣浸透九幽冥火,许瑶的星砂在指间化作湮尘;最后定格在一双笼罩在混沌中的金色瞳孔,那目光穿透三百世轮回,在他神魂深处刻下灼痛的烙印。
太虚镜完全融入心口的瞬间,整条灵脉突然倒卷。
陈万辉听见自己心脏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每一滴血都重若千钧。
他试图召唤星轨锁链,却发现连指尖都无法挪动半分——那镜中倒影正在接管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