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旷增问道:“府尊大人,你的意思是?”
姜继会回道:“虽说岳州卫损失了一些将官,但我剿匪大军无碍,本府准备分兵,不与这群山匪,在义口这死磕。”
“可是咱们粮草尽毁,这仗还怎么打?”
“只要过了这义口,便是凤栖、东阳二乡,这二乡本就是产粮大乡,只能辛苦辛苦当地百姓,就地征粮。”
这是要纵兵为匪啊!
自古以来,只有客兵会纵兵劫掠。
姜继会为了剿匪,为了银子。
居然要纵容岳州府官兵,劫掠治下百姓。
只要能剿灭山匪,他章旷增也能分得几十万两银子。
反正劫掠的,是他姜继会的百姓,章旷增也没有劝阻。
章旷增说道:“府尊的意思是,分出两支官兵,一支走连云山山路,一支过汨罗江,走幕阜山山路,直插这义口山匪后背。”
“正是!趁天色还早,义口正面,继续炮轰,且不断驱赶青壮,上前攻阵,掩护两支精兵,直捣山匪后背。”
“末将洞庭湖守备营,将官都在,就让洞庭湖守备营军士前去吧!”
“行,章指挥使去安排吧!”
姜继会的分兵战略,虽说有正面进攻的掩护。
却不曾想,晏羽有跨时代的望远镜。
这两支全甲精锐的动向,都收之眼底。
分兵进山,这不是以彼之短,攻己之长吗?
晏羽迅速令通讯兵,给第二、三总旗传令。
放弃寻找战机,攻击官兵后队。
转而从连云山、幕阜山往东撤。
先放这两支官兵,进入深山。
再依托有利地形,层层阻击。
而且!
决不能让这两支官兵,退回敌军大营。
在山林里作战。
西乡人民军军士,大多是打小在山里长大的。
而且西乡人民军。
有山林长途奔袭的常规训练,有望远镜的远程侦察,有跨时代的武器优势。
只要不短兵相接。
晏羽相信,这一千多官兵精锐,走不出这两条山脉。
即使是面对十倍的敌人。
姜继会见两支精兵已入深山。
便带着大军,退回法官庙大营。
粮草辎重被干干净净。
眼下只能一边派人就近打粮,一边派人回平江县,再征集一些粮草来。
只是!
派出去的3支百人打粮队。
只有一支打粮官兵,安全打粮归来。
剩下两队官兵,不但没打到粮,还折损大半官兵。
没错!
就是晏羽捣的乱。
姜继会刚派人就近打粮,消息就传到了晏羽这。
趁你病,要你命。
虽说法官庙属于故县乡范围。
黑风寨的影响力,也未传到故县乡。
但这不影响晏羽派出军士,去劫杀打粮队。
姜继会想派人去追击,捣乱的山匪。
可惜!
天黑了,官兵没有进行过,夜间行军训练。
这打来的粮食,也只够吃个一两天的。
姜继会只能祈祷,那两队精兵,能顺利杀到山匪后背。
可是!
事与愿违。
那两支官兵,以当地人做向导,进入深山。
西乡人民军并未着急攻击。
而是等这两支官兵精锐,翻过2座山,离义口十多里后。
西乡人民军军士,依托山林掩护,不停的放冷枪。
官兵一上前来追,西乡人民军便丢下几颗轰天雷就跑。
也不正面和官兵拼杀。
如此往复几次。
官兵损失了一两百人,就想沿原路撤回。
可是!
进山容易,出山难。
在连云山山脉,一个叫月光岩的山沟小路。
山路两旁,都是陡峭的密林高山。
黄二狗事先在月光岩附近,藏起一个小队军士。
当那六七百名官兵,想沿路返回。
这个小队的军士,砍下十几棵杉树,堵在月光岩的山路上,从中隔断。
这些杉树还是带树枝的,摞起来比人都高。
山路本来就窄,两三个同时通过都困难。
依托月光岩两侧高点。
西乡人民军军士,躲在石头后面放枪,射杀清理杉树的官兵。
前面的挡路杉树不清理,官兵想冲杀都没办法。
而黄二狗的大部队,又不断在后挤压进攻。
官兵的弓箭,有效射程也不过三四十步,而且还被西乡人民军重点关照。
官兵这支残兵,只能挨打。
官兵也试图找身后的黄二狗拼杀。
可是!
黄二狗丢下几颗轰天雷,带着军士拔腿就跑。
追又追不上,打又不和你打,就是远远放枪。
官兵在不断减员中,一直熬到入夜。
此时的官兵,士气降到冰点,只想快点离开这个修罗场。
“轰!”
几颗轰天雷,落入官兵长长的队伍中。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借着微弱的月光,往高山陡壁上逃去。
其他的官兵,也开始向两侧山坡爬去。
在这深山密林中,又是夜晚。
官兵一旦离开队形,再想整合就不可能了。
月光太暗。
黄石头也怕官兵偷袭,导致伤亡过大,不敢趁机大举进攻。
只是不断用轰天雷开路,一步步压进。
直至与堵截的小队相会。
月光岩的山道小路上,躺着一两百具官兵尸体。
至于其他残军。
都往两侧的深山逃去了。
没有粮食,没有向导,在黑夜中,在深山里逃窜。
这群官兵,也不知有多少能活着出去。
就算逃出去了,暂时也不敢回营,不会影响战局。
而幕阜山脉那边。
第二总旗晏铁蛋,做得更绝。
同样的方式,逼得官兵进退两难。
晏铁蛋怕夜里进攻袭扰,军士有伤亡。
直接在官兵露营地外围,放火烧山。
而且是山路两头,用树木石头一堵。
好好的幕阜山脉,恁是被黄二狗,烧了七八个山头。
至此!绕道幕阜山脉的八百多官兵,无一幸免存活。
法官庙大营中。
姜继会都忘了是第几次,被山匪吵醒。
李森林带着他的独立总旗,包括那22个击狙手。
在夜色掩护下,摸到法官庙大营外围。
先是射杀营外火堆旁,值夜的官兵。
值夜官兵调回大营后。
又射杀巡逻的官兵。
巡逻官兵躲在营寨内,木头或石头后面。
李森林又令军士,时不时的摸过去,往大营里面,丢轰天雷。
姜继会气得牙痒痒,令官兵举着火把,出营追杀山匪。
可是!
山匪早就跑远了。
反而是出营追杀的官兵们,“走丢了”上百人。
姜继会不用想也知道。
现在士气低下,那些“走丢”的官兵,是趁追杀山匪出营,借着夜色逃跑了。
“府尊,不好了”
章旷增在姜继会营帐外喊道。
姜继会刚被轰天雷声吵醒,正坐在床上烦躁了。
听到章旷增的呼喊。
便走出营帐问道:“怎么不好了,不就是山匪吵得大家无法入睡,不理他们便是。”
章旷增往东北方向,幕阜山脉一指。
说道:“幕阜山脉的大火不正常。”
“什么正不正常的,本府现在没心思去搭理山火。”
“咱们北路官兵精锐,正在那幕阜山里。”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山匪发现了我们分兵饶后,放火烧山。”
章旷增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只希望北路官兵,能逃回来。”
“那要是回不来了?”
“那…只能考虑,大军撤退。”
“不,不,还能打,山匪不过几百人,本府可是带来近万官兵,前来剿匪的,不能败,绝不能败…”
“府尊,末将以为,眼下士气低下,岳州卫的将领们又损失殆尽,若没有洞庭湖守备营,那一千多精锐,咱们数千大军,毫无战力。”
“我不信,我不信,等天亮,对!等天亮,派人去寻那两支精锐,没准他们已经打进东阳乡了。”
天色已泛白。
姜继会一夜未眠。
他不懂,好好的剿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山匪那个百步开外,能精准击杀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还有那种铁球,能爆炸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姜继会在大营中,等待着那两支官兵精锐的消息。
而晏羽这边,也守在义口没动。
只是派侦察队,关注着法官庙官兵的动向。
直到中午。
一个官兵斥候,匆匆回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