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辉惊喜道:“苏老,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畅一脸疲惫,顾不上同他寒暄,俯身检查战士的情况,“能救回一条命,痊愈后,身体大不如前,不能继续留在军中了。”
翟辉激动地眼眶泛红,“能救回来就好,能救回来就好。”
苏畅一伸手,苏菲急忙递上随身携带的银针。
数不清的银针快速扎在伤患头部、胸部,总算不吐血了。
苏畅起身吩咐道:“马上送往医院,立刻手术。”
韩思月略显急切地上前一步,“手术我能做。”
苏畅和苏菲无视她,跟上担架,往医院的方向快速行进。
黎星回眼眸深邃,面无表情看着人时令人发怵,直接点明韩思月的小心思,“有苏老在,任何外科医生都能做这个手术。”
“不劳韩医生费心。”
在场无人在意韩思月难看的脸色。
翟辉长松一口气,断掌在黎星回肩膀上碰了下,“苏老是你请回来的?”
黎星回轻点头,“嗯。”
得知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立刻联系上苏老,派运输船出岛将人接回来。
蓦地,黎星回仿佛感应到什么,侧首望过去,苏鸢和女兵们正快速跑来。
看到妻子,黎星回只觉浑身疲惫消散一空,“怎么不回去休息?这里没事了。”
苏鸢气喘吁吁地问:“情况怎么样?”
黎星回:“一死八伤。”
谈到死亡,心情总是沉重的。
苏鸢对着女兵们说:“白芳,楼云,你们先回去照看孩子……”
孟夏巧踏出坑道入口,听到熟悉的名字,急声问:“谁是楼云?”
楼云用陌生的眼光望着孟夏巧,“我是。”
孟夏巧语速极快地问:“你的邻居中有没有一个叫老憨头的?”
楼云不明所以,“有,就住在我们隔壁。”
“你的孩子有危险,我们必须立刻赶到老憨头家。”孟夏巧依旧面无表情。
但是,在场众人皆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急迫感。
楼云一脸懵,“什么危险?老憨头平时人很好,经常帮我看孩子……”
苏鸢相信孟夏巧不会拿孩子开玩笑,“楼云,回去看看,事关孩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话落,她启动侉子,载着楼云和孟夏巧直奔老憨头家。
在场的男人们:……
有危险不应该找他们吗?
摩托车一路风驰电掣,用最短的时间赶到楼云家。
孟夏巧人还没跳下车,迫不及待地问:“楼云,哪个是老憨头家?”
楼云伸出去的腿停在半空中,指着一座有些年岁的旧房子,“那间。”
苏鸢动作最快。
楼云话落的同时,她已经跳下车,三两步冲到老憨头门口,对着房门就是一脚。
“哐当!”
“嘎吱,嘎吱”
老旧的房门摇摇晃晃,不堪重力一击,掉落在地。
门口正对的炕上,一个小娃娃光溜溜的,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炕沿上坐着的中年男子,右手放在小娃娃的丢丢上,对着苏鸢怒目而视,“你是谁?闯进我家做什么?”
楼云冲进房间,拍开他的手,气愤道:“老憨叔,您在做什么?”
面对楼云,老憨头收起一脸凶相,起身解释道:“孩子那会儿尿湿了裤子,趁他睡着了,我给他脱下来,挂在外面晾晒。”
孟夏巧后脚跟进来,戳破他的谎言,“孩子根本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你灌了酒,醉了。”
她记得书中曾有这个情节
――坑道塌方后,楼云的孩子被一个老男人强了,内脏重度感染而亡,不久后女炮班解散了。
楼云低头凑近孩子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浓浓的酒气,当即气得眼眶都红了,
“老憨叔,您怎么能给孩子喝酒呢?”
老憨叔还在狡辩,“我喝,孩子眼馋,给他抿了一口,不打紧。”
能醉晕过去,可不只是喝了一口。
苏鸢眼神漠然,看着老憨头如同看一个死人,“我进来前,你打算做什么?”
老憨头表现的极其自然,“孩子睡着前喝了一大碗甜水,我担心他尿床。”
事情没有发生,没有作案证据,他们说再多也没用。
苏鸢叮嘱楼云,“你先带孩子回家,以后不能随便让他人带孩子。”
“真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楼云紧紧抱着孩子,感激道:“谢谢你,苏鸢。”
几人从老憨头家出来。
孟夏巧望着楼云回家的背影,沉声道:“苏鸢,如果不是我们来的及时,这个孩子一定会出事,你信我吗?”
“我信。”苏鸢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一个人若真是好意,却被冤枉,绝对不是老憨头方才的表现。
苏鸢送孟夏巧回去后,径直回家了。
黎星华听到摩托车声音,跑出来迎接,“嫂子,怎么样?没有人伤亡吧?”
苏鸢停好车,表情郑重,“一死八伤,其中一个重伤正在抢救。”
这是她在回来的路上,从孟夏巧那里了解到的。
为了给黎星华一个深刻的教训,她不得不下猛料。
“黎星华,那名士兵是饿着肚子走的,他本可以吃顿饱饭的。”
黎星华的脸色瞬间垮了下去,塌着肩膀,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房间。
从上午到晚上,不吃不喝,房门始终没打开过。
苏鸢没去管他,成长的代价总是沉重的,她希望黎星华可以少走些弯路。
苏鸢在关丽霞的帮助下,整了几个饭菜送到医院。
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伤患的情况并不乐观。
苏畅和苏菲要整夜守在医院。
苏鸢明天还要去造船厂上班,并未多留。
晚上,黎星回回家后,仿佛没有黎星华这个弟弟,问都没问一句,反而纠结苏文壮被卖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苏鸢。
苏鸢重感情,从她将渣爹后妈送进去,留下苏文壮便能看出来。
一直到吃完饭上炕歇息,黎星回方才决定暂时不告诉苏鸢,以免她跟着着急上火。
五月初的海岛上,海风猎猎,吹得门窗作响。
深夜,堂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黎星华藏在窗户后的双眼,望着那道身影推上自行车,打开院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