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问京都白天最热闹的是什么地方?有人会回答是长安街。有人会回答是梧桐巷,还有人会回答是东西两市。但如果有人问京都晚上最热闹的是什么地方?那所有的人都会回答,是国子界所在的成贤街。
成贤街有什么?
正人君子:国子监!
风流人物:“怡红院”!
风流君子:“红袖招”!
现在的“红袖招”与“怡红院”完全两极分化。去“红袖招”的,都是摇着折扇的翩翩风流君子。凡是去“怡红院”的,一个个不是油头粉面,就是脚步虚浮。京都人现在都说,经过“红袖招”门口,享受的是怡人乐音扑面文风。再走几步经过“怡红院”门,遭罪的是洒气熏天淫词浪语。现在京中世家子弟禀告尊长说今晚去“红袖招”会友,家中尊长保管会说“去帐上支取二百两,好好听听说书,回来要讲与我听!”。如果说要去“怡红院”,保管你收获一顿斥责,说不定还加一顿“竹笋炒肉”。
“音音,想不到开青楼真的可以不用出卖色相也能赚的盆满钵满!”一身员外妆扮的玉玲珑抚着胡须对一身蜡黄脸的浪荡少年萧清音道。
“现在用文艺吸引高层客人,以后你还可以用我跟你说过的足浴·、按摩去吸引更多的人,开拓更多的项目。”萧清音好奇的摸着自己的喉结,不可思议现在自己的相貌。“师伯,你这易容手法真是绝了!”萧清音很好奇玉玲珑的手艺。如果说她之前穿件仕子服,束个发装成男人显得是个生铁,那么经过玉玲珑的巧手改扮,她现在就个钻石王者。如果自己再变下声线,那就是妥妥的沉湎酒色的浪荡子一个。
“唉——当初跟师父学艺,在制毒一道上被你师父打压的怀疑人生。我师父就给了我两张人皮面具,让我研习易容术,不想我毒术上远逊你师父,在易容一道上竟颇有天资。下山闯荡不到两年,你师父得了个“赤练仙子’的雅号,“千面观音”也成了我的绰号!”玉玲珑违和的抚着山羊胡娇笑道。让萧清音一阵恶寒。太违和了!辣眼!
“师伯可以教我易容术吗?”萧清音一想如果能学会师伯的本领。那她以后是不是可以可以搞更多的小钱钱了?
“自无不可!你有空就过来红袖招学!”说不定我还可以从师妹那里抢个徒弟!玉玲珑想得很美。
“让一让,让一让!今日紫绡姑娘梳拢,可不能迟到让人抢了先!”萧清音玉玲珑刚到“怡红院”门口,就被几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扒到一边。兀自猴急猴急的窜入了怡红院。
萧清音手指连弹,几缕粉末疾射而出。
“音音,你给他们下了什么?”玉玲珑好奇的问萧清。
“通天十三响!”萧清音笑得像个小恶魔。
“你师父新研制的?”
“不是,我研制的,为了捉弄我帅哥师父。”萧清音笑得纯真。
玉玲珑:我现在拒绝教她本领还来得及吗?做音音的师父貌似有点危险。
“师伯,什么是梳拢啊?”小白萧清音问道。
“简单点来说,梳拢就是一个姑娘开始正式接客了。”玉玲珑惋惜的叹道。“那个紫绡姑娘原名萧琴影,其父原是六皇子长史,因着六皇子拖累,阖家男丁被斩,萧琴影那时才五岁,和萧夫人一同被罚入教坊司,去年不知怎的,萧姑娘流入怡红院,萧夫人也无声无息死在教坊司,不想,今日竟是她要梳拢。”萧夫人琴艺堪称京中一绝,却落得如此下场,着实堪叹。可惜,天下可怜女子多多少?她玉玲珑又救得了几个?有时她都感觉心累想要放弃,想想师父的嘱托又咬着牙坚持。现在有了音音,她也终于轻松了许多。
二人一入怡红院的大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酒味汗臭味香粉味胭脂味夹杂其中,让萧清音的眉头不禁深皱,她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即便是第一次去“红袖招”,她也没感觉到改造前的“红袖招”有这么污浊不堪啊。
“音音不习惯这样的地方?”玉玲珑看着萧清音眉头深锁一脸痛苦的样子担忧的问道。
“太臭了!”萧清音痛苦地捂着鼻子。对于有点洁癖的她来说,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真的不是她该待的所在。
“那我们还搞事吗?”对于玉玲珑来说。搞事,她随时可以来。音音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搞!等正主出现了,搞他一波大的就走。”萧清音本还想着猫捉老鼠——慢慢玩。但她实在受不了这污浊之气。那就一步到位,搞波大的赶紧走。待在这里一夜。她感觉她的寿命都要减少一个月。
“好!”玉玲珑也改变了来时的初衷,那就不玩了,搞波大的。
“各位贵宾,今日紫绡姑娘梳拢,先请紫娟姑娘为大家弹琴一曲,稍后我们东家主持拍卖初夜,价高者可得紫绡姑娘今晚初夜。”二楼一个疑似涂抹了十斤面粉的老鸨尖着嗓声高喊道。而后拍拍手,一个脸上蒙着一方白色面纱的女子抱着一把古琴,在两位膀大腰圆的侍女陪伴下缓步而出。
这姑娘身形消瘦,偏偏又身材很好。肤色皙白,秋水盈盈。虽是纱巾覆面,但那双剪水秋瞳,就足以迷倒众人。但萧清音却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死寂。明明她的双眸黑白分明,宛如夜幕中的繁星嵌于澄澈湖面,却又如一潭死水,微澜不起。
“诸位,刚才妈妈说错了,小女子一曲琴音奏毕之后,若有知音者,小女子会与其闺楼手谈一曲,赠家母曲谱一份,而后再梳拢。”紫绡姑娘面色无波。若不是为了让母亲心血谱就的曲谱,能流传人世,告诉世人世间曾有那么一位l美丽善良的女子,她早在去年就随她母亲而去了。
“老子是来竟拍初夜的,不是来听什么狗屁琴曲的,老鸨子,赶紧让你东家来主持竟拍吧。”有淫虫侵脑的好事者在下面起哄羞。其中就有刚才撞到萧清音的油头粉面。
紫绡两眼垂泪:连留下琴谱的机会也没有吗?
抱琴的手紧了紧,琴底,有半把剪刀,那是她最后的归宿。
“家父乃大常寺卿,听闻紫绡姑娘家学渊源,琴艺非凡,小生王龙不才,欲做你的知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