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单手撑地,面朝下,繁复的发饰遮挡住她的脸庞,没有人能看到她眼底的癫狂。
这次定能将谢绵绵的气运都夺过来!谢林两家气运此消彼长,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之间,本就无解。
谢家没有了气运之女,那她,就能顺利当上大周的第一女官了!
林若雪狠狠捂着肚子,脑海里响起了那股令她憎恨的声音:“什么钦天监的预言女官,啥本事都没有,回去生孩子吧。”
呵,要生你去给那狗屁三皇子生,我要,走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我的孩子,来世看好了路再来吧。
可林若雪假装哀嚎了几下,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下有什么液体流出,肚子甚至都没有痛感。
难道还是不够狠?
林若雪紧紧咬着牙,伏趴在地上,在无人看到的角度,用手重重地捶打着自己的腹部。
这时,一片吵闹声走来了。
林若雪抬起头,用哭腔说道:“谢四小姐,本皇妃与你无冤无仇,可有什么事情你冲本皇妃来,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啊!”
七皇子抿着唇,将谢绵绵牢牢护在身后。
众人一片哗然。
已经有宫人跑去叫太医了。
“哎呀,老夫就说那孩子毒得很,竟敢谋害皇家子嗣,幸好老夫没将自家侄子介绍给谢家,不然……”
“没道理啊,这么小一个孩子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若雪的宫女一脸悲愤,“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谢四小姐一上来,就大声叫喊着让三皇妃将红鸟给她,言语间无礼至极。”
“还是我家主子心善,亲手将红鸟给谢四小姐,孰知……”宫女还哽咽了一下,抬手抹了一把眼下,“她竟用力将我家主子推到地上,可怜肚子里的孩子,请各位老爷夫人们替我家主子评评理啊。”
众人朝七皇子背后的谢绵绵指指点点。
“性本恶啊,这小孩就像是难缠的小鬼,没有善念之分,做出此等恶事也不意外。”
“哎,不是说谢四小姐是用预言拯救了万人的小仙童吗,应是心怀善念才对啊。”
“你这消息旧啦,你以为她为什么会预言之术,因为她杀死了千净大师。”
那人却一脸不认同了,“不对呀……”一个五岁孩童怎么杀得了一个成年人,即便那个人是一个老叟。
可是这话没能说出口,被周围人义愤填膺的讨伐声给怼回去了。
“够啦!”谢绵绵从七皇子身后走出来,小脸严肃。
众人皆是一个后退,小鬼出来了,好可怕,她应该不会莫名其妙冲上来咬自己一口吧。
这般想着,人高马大的成年人们纷纷警惕地望着这个五岁小孩。
七皇子想把谢绵绵拽回去,可小孩犟得很,“明明是你抓走了小橘,绵绵是来救鸟的!还有,你说是我推的你,证据呢!”
谢绵绵越说越气,脸上不自觉学起了狼崽生气时候的模样,龇牙咧嘴地表达自己被冤枉的愤怒。
哎呀,众人又是一个后退,这小孩竟开始狼变了,更可怕了啊。
林若雪还得在地上装作肚子很痛,说不出话。
于是宫女开口了:“在场的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是你推的我家主子,难道一个没有证据,就让你这个妖童谋害了皇家子嗣而不用担责吗,天理何在啊!”
七皇子道:“本宫可以证明,谢绵绵没有推她。”
“你们是一伙的,三殿下怎么说都行,可怜了未出生的小主子啊。”
“你!”谢绵绵气急,忽然看到了一旁的小橘,它还没有走,还在看热闹呢。
谢绵绵指着火烈鸟对众人说:“小橘就是目击证鸟,它不属于任何一方的,它说的话总能相信吧!”
她转过头对火烈鸟说:“小橘,你当时在她手上,你看得最真切,你说。”
见众人的目光聚在自己身上,小橘优雅地扑扇了一下自己淡红的羽翼,说:“没错,我都看到啦,就是那个坏女人自己把自己摔倒哒!”
可是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个美丽的小红鸟,先是卖弄了一下自己的美貌,然后不停地,发出鹅鹅鹅的粗狂叫声,场面真是,诡异至极。
哎呀,疯了疯了,谢四小姐竟然疯癫到找一只鸟当证人啊,真是恐怖如斯,一时人心惶惶。
妖童!她真是妖童啊!
“看她举止如此异常,怕是真的是她推的三皇妃啊。”
“我觉得,你觉得得没错。”
见众人还是不相信,谢绵绵欲哭无泪地望着七皇子,七皇子紧紧握住小孩的手腕,无声地安慰着。
林若雪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只要谢家的运势消落,这朝廷就是林家的天下了。
届时,她的父亲会夺过漕运的实权,而她林若雪,将会成为人人景仰的第一女官,林家到时钱权尽收囊中。
而谢家,怕是到时候连给她挽鞋都不配了,林若雪在心中哈哈大笑。
这时,三皇子带着太医姗姗来迟。
他单膝跪在地上,半揽着林若雪,对太医吼道:“快给她看看,如果皇妃肚子里的孩子有本分差池,本宫要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都跟着陪葬!”
这是三皇子流连花丛这么多年,第一个孩子啊,他非常看重。
这可把这个中年太医吓得够呛,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手忙脚乱地将手帕覆在林若雪的腕上。
颤颤巍巍的手指认真地把起脉来,太医紧紧皱着眉,久久没有说话。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放在太医那讳莫如深的脸上。
“三皇妃似乎没有见红,腹中可是有什么感觉?”
“疼痛难耐。”
太医沉默了,越探,脸色越是奇怪。
三皇子:本宫的第一个孩子啊。
林若雪:林家的好日子要来了哈哈哈。
众人也是十分好奇,这太医到底行不行啊,需要看这么久吗?
唯有谢绵绵担忧地望着林若雪的肚子,虽然不关她的事,可,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不论这个孩子长大以后会变成何种模样,谢绵绵都坚信,所有婴儿都是最纯粹的,无辜,可怜,嗷嗷待哺。
一如那时刚出生的狼崽,小小一团,连眼睛都不能睁开,弱小且无助。
太医终于说话了,他抚了抚胡须道:“怪哉,三皇妃的喜脉难以捉摸,似有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