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管中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恰好照射到“高婷婷”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神。
在口罩之下,她的嘴角扭曲地上扬。
推两针氯化钾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但是,“高婷婷”却感觉此时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紧张到颤抖的手。
嗯,准确来说这并不是紧张,是兴奋。
因为,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透明的刻度线一格一格下降,她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在注射器的液体全部注射完以后,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低笑。
哈哈...
没想到,路向南,你最后还是栽到了我手上。
你呀,真是愚蠢到让我作呕呢。
也不知道你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拿着人人都羡慕的系统当幼儿园小红花上交。
你当自己是感动银河系的傻白甜吗?
你以为正义真的能救世吗?
你不过是为高等人辛勤劳作的工蚁罢了。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圣母癌晚期。
果然是一家子活该的短命鬼。
“高婷婷”深知反派死于话多,所以,她并没有将内心的感想说出。
就让路向南做一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掉的鬼吧。
配得上她的无知。
*
“高婷婷”拔出针头,就在她准备按照计划好的路线逃跑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路向南猛地睁开了眼眸。
那眼眸,澄澈透明,毫无杂质。
仿佛世间所有的黑暗在她的目光之下都能被统统驱散。
“好久不见,狄恨雁。”
“或者说...”
“Elizabeth?”
路向南稍稍偏了偏头,提起对方的英文名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被路向南似乎能看穿灵魂的眼神震慑到的狄恨雁,心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想掏出武器,却发现双手早已被护工给紧紧地钳住。
“小赵,搜身。”
明明方才还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唠嗑,看起来活像个没受过教育的护工大妈,此时的眼神如鹰般锐利,动作迅猛矫捷。
嗯,不要小瞧你身边的每一位女性。
正当狄恨雁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床底迅速翻身而出,开始搜身。
她的动作干练又专业,一看就是行家。
当狄恨雁被掏完身上所有的可能的武器和通讯设备,甚至连一根针都没有放过的时候,她眼神中终于闪过一丝泄气。
此时,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每一个都像泡沫般破碎。
她的任务,她的计划,她今后的富贵人生,在此时都已然化作泡影。
然而,仅仅一瞬,她的眼神突然陡然变得空洞又疯狂。
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从她喉咙里迸发而出。
“哈哈哈,路向南呀,路向南。”
“为了抓我,明知道是陷阱,还从威亚上面掉下来,搞得自己半身不遂。”
“值得吗?”
“你不愧是大圣母,你...”
在狄恨雁惊愕的眼神中,路向南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挺直脊背,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为了坐的更舒服,她又将腿盘了起来。
嗯,完全没有任何瘫痪的表现呢。
迎着狄恨雁的目光,路向南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轻声开口。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我,好得真是不能太好了。”
“或许这两天还长胖了两斤。”
狄恨雁的声音颤抖,几乎无法成句。
“你...你怎么会...”
她明明亲眼看到路向南从威压上面掉下来。
她明明亲眼看到她的诊断报告上面写的“重型颅脑外伤、完全性脊髓损伤”。
她甚至自己偷偷来证实过,确定路向南对于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且,刚才自己明明朝着路向南的血管注射了两针氯化钾,她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路向南从床头柜里面拿出卸妆水及卸妆棉,卸下了妆。
此时再一看她,哪里有半分病容?
面色红润,生机勃勃,仿佛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路向南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原本,我也是想动用苦肉计的。”
“为了引你现身,我受点小伤其实也没什么的。”
“毕竟,你可是Elizabeth呀…”
路向南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仿佛是一只慵懒满足的猫咪。
“但是长老们和江部长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他们说,大不了就是砸钱,砸时间嘛,准备一切可能会发生应急方案的解决措施。”
“总有能抓到你,让我不受伤的办法。”
“我实在拗不过他们,所以,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甚至连皮都没有被擦破一点。”
路向南说完这话以后,又看了看旁边的卸妆水,感慨道。
“多亏了化妆师,否则,我自己可化不了这么像的生病妆。”
“嗯,输液器是特制的,我手上压根没有留下针眼。”
“哦对了,你上次来的时候,我演技还不错吧?毕竟混这么久的娱乐圈也不是白混的嘛。”
“欸?或许我以后能拿奥斯卡也说不一定。”
路向南说着说着,自己甚至半开了个玩笑。
在她俏皮的神情中,气氛从剑拔弩张变得有些微妙。
而她对面的狄恨雁此时却脸色煞白,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怎...怎么会这样呢?
她详细规划了这么久的方案,怎么可能被路向南四两拨千斤就推翻呢?
看着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不稳的狄恨雁,路向南似乎想起了什么。
她眉头微微蹙起,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Elizabeth,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你那时候…大概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