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周升平够格当上市公司的副总,那属实是夸大了。
若是周家自家的公司,他倒是有可能当个副总,谁也不好说什么。
可要是在别人发展前景良好的大型上市公司,周升平的能力远远不支持他承担副总的工作。
任何一个有远见的管理人都不会让周升平当副总。
江晏水刚刚那些话纯属是说来骗江晏山写推荐信的。
“想靠自己的实力这一点很好,我支持你们。”江晏山对着江晏水夫妇安抚性地笑了笑,顺便喂了对方一碗鸡汤,“不用在意一时的失败,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对方若是真的德不配位,即便升职了也坐不长久。升平,你找准机会发挥自己的实力就可以了。”
周升平面色涨红,江晏水脸色也不好看。周升平桶里有多少水,二人再清楚不过,哪里有机会等着对方下台?
那人可是总裁办秘书长,是公司总裁要提拔的人,周升平自己盯着那个位置,才想找一个地位比总裁高的人写推荐信。
周逢樱和周逢鸢是知道爸妈的目的的,此时计划落空,她俩心里也憋着气。
但是没时间给她们发作,老三江晏海一家也来了,晚到的江时恩和江时予一家也来了。
众人落座,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江晏水没求到江晏山帮忙,为此受了周升平好几个白眼,此时心里不爽,就想在桌上挑个小辈找事了。
她的目光先落在了江时眠身上,江时眠脸上露出来的红色胎记,简直是送上来给她嘲笑的。
“哎哟我的眠眠诶!你怎么把胎记露出来了?你不怕别人说你吗?”江晏水故作惊讶地捂着嘴,一脸想装作愧疚又掩不住嘲笑的扭曲模样,“哎哟!我怎么能在眠眠面前提这事儿呢!姑姑说错话了,眠眠别在意啊!”
江时眠刚把餐巾叠好就听见江晏水做作的声音,若不是场合不恰当,她真想翻一个白眼。
“说我什么?我的脸又不是长给别人看的,他们有资格评价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如果说这句话是在含沙射影,后一句话简直就是杀人诛心了,“姑姑既然知道这话说错了,那下次可就别说了。侄女我倒是体谅姑姑先天不足,说话做事容易顾前不顾后,别人可没我这么宽容。”
“江时眠!你怎么说话呢!”周逢鸢年纪小,刚~满~19~岁~正是憋不住屁的年纪。
虽然周逢鸢声音大,但江时眠不仅没被她唬住,反而呵呵笑了起来,“表姐也先天不足吗?我当然是用嘴说话,总不至于学别人用嘴喷粪。”
这话还是在影射江晏水,虽然晚辈要尊敬长辈,可若是长辈为老不尊倚老卖老,也不必太给面子。
江时眠说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对方先找事,江晏山和喻茗妍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江晏水到底还要求着江晏山帮忙,拉着周逢鸢硬生生忍了这口气。
被江时眠阴阳怪气了一顿,江晏水和周逢鸢安静了一会儿。
但好景不长,没一会儿江晏水又开始找事了,但这次她没挑江时眠的毛病。
顾如茜正在给江明欢夹菜,江晏水看看这边又看看江时恩,哎哟一声,“时恩啊,你看看你弟弟一家,多幸福啊!时予比你小那么多都结婚几年了,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你也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
江时恩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火这么快就烧到她了。
不过江时恩可不是脾气好的,网上有人骂她她都能开大号骂回去,更别提找事的亲戚了。
找人开后门不成就要给人添堵,也不想想她的好日子都是怎么来的,简直是升米恩斗米仇。
“您比我大那么多,什么时候考虑一下在墓园定位置的事?”
一听这话,江晏水脸都绿了,“时恩,姑姑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咒姑姑呢?”
江时恩笑了笑,放下擦手用的热毛巾,“您误会了,最近我看到了墓园的广告,第二套半价,我寻思提前给自己定一个,但第二套还没找到人一起拼单,所以才问您要不要置办一套,我也是为您好,有备无患嘛!”
“哪有问自己姑姑要不要买墓地的!大过年的,不是存心咒人吗!我妈也是关心她!”周逢鸢见自己老妈吃瘪,上赶着送菜,“舅舅!您也不说说时恩姐!我妈毕竟是她长辈!”
江时恩从小就看不惯周逢鸢姐妹一来自己家就什么都要带走的习惯,小时候的玩具、零食、首饰、衣服,她俩可没少拿,但凡看得上的,就想方设法要拿走。
长大了也没见改好,仍然是一副她们想要什么,江家兄弟姐妹几个就得让给她们的性子。
“你也知道姑姑是长辈啊?”江时恩不想听周逢鸢告状,“你不说姑姑是在关心我,我还以为她改行做媒婆了呢,张口就劝人结婚。”
“你!三十多了还不结婚,劝你两句怎么了?谁不知道你被你那个未婚夫甩了!谁还要你一个被……”
后面的话周逢鸢没继续说下去了,她被亲妈和亲姐周逢樱狠狠拽了一把,已经从怒气上头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江家一家人黑沉的脸色,周逢鸢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蠢话。
周升平气得恨不得给周逢鸢两巴掌,本来他还要求着江晏山帮忙,结果周逢鸢这一骂,别说帮忙,江晏山不使坏都是看在亲戚情分上了。
“逢鸢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也该过过脑。”江晏山把高脚杯撂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也要有点数。升平,父母该教孩子的东西,就别等着以后让社会去教!不然若是吃了亏,社会可不心疼。”
周逢鸢脸色煞白地闭了嘴,缩在位置上不敢说话。
“时恩姐,我妈说话虽然不好听,也是为你好。你晚上下班回家,这城市万家灯火,没有一家是为你亮的,你不会觉得孤独吗?”周逢樱闷声干大事,母亲和妹妹都闭嘴了,她还敢扯这个话题。
江晏山都无语了,周家姐妹是祖传的没情商吗?气氛都僵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敢把话题扯到这件事上。
江时恩也很无语,刚刚被提起了前未婚夫,让她心情跌落到谷底,现在还提这个话题,简直是端着屎往她嘴里塞。
“这话奇怪,我是没交电费吗?还是我自己不会开灯?而且我家是智控家居,我可以用手机远程操控。别说为我亮灯,打扫卫生都可以。世界上最不能缺的,不是另一半,而是钱。”
江时恩现在心情很不好,她也就没克制自己的毒舌,“没有另一半,我还能花钱安装智能家居。可没有钱,就只能像表妹你们一样,嫁妆都要跟亲戚要。”
周逢樱也白了脸。当初母亲说找大伯给她们买别墅做嫁妆的时候,她有多欣喜,现在被拒绝后还被当众提出时,她就有多难堪。
这一家的战斗力简直可以说是根本没有。
周升平自持身份,拉不下脸跟小辈争论,还是两个女人。
江晏海一直没说话在旁边看戏,但听到江晏水找江晏山给她女儿置办嫁妆的时候,江晏海绷不住了。
“二姐,逢樱和逢鸢才多大,你就开始置办嫁妆了?我们时文都26了,正是该置办婚房的时候!大哥,我看你在徽园的那栋别墅也不住人,不如过给时文当婚房吧?”江晏海一脸讨好,跟江晏山五六分相似的脸,因为这点讨好,让两人的形象天差地别。
许洁茵觉得脸上臊得慌,拉了江晏海好几次,江晏海都置之不理。
江时文也有点难堪,“大伯,我爸跟您开玩笑的,我暂时没有结婚对象,公司的事很忙,我还是先以事业为重。”
江晏海想发火,但对上儿子的眼神,就哑了声。
他只能靠着这个儿子,他是个没本事的,早年也投资过几个项目,投什么亏什么。
好在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可是儿子跟他不是一条心,净学他妈假清高!
一连几个话题都聊得不愉快,后来也没人再提什么。
这顿年夜饭最终还是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