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眠没有继续关注这个归国华侨的事情,跟自己的领域完全不相关。
今年的中秋节和国庆离得比较远,中间隔了差不多半个月。
也就是说会面临两次调休。
江时眠高二选了物化政,中秋假期被六科卷子堆满了。这个假仿佛没有放过一样,写完作业又是开学。
江和月的作业也没比她少,江和月选的纯理科,物化生,每天恨不得把作业按废品卖了。
听说江诚忠之前查到的那起妇女拐卖案还跟柴松年扯上了关系,有一条线往雾南市边境去了。
案子最终还是变成了联合侦办,江诚忠每天都在跑文件、跑线索、联系线人,连着加班好几天,中秋当天才得了半天休息时间。
好在江和月办了住校,平时住在学校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
月底,各大高中都开始月考,月考结束之后就是国庆假期。
江时眠还是认不得英语卷子上写的什么,但她把除了语文政治以外的科目分数都拉满了。
没有参与班群里对答案的活动,本身就是答案的江时眠回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看手机的时候,发现班群里格外热闹,一晚上把消息刷出了999+,现在也还在刷。
分科之后重新分了班,这个班上虽然还是有几个熟人,但班上的氛围已经不像之前的学神班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江时眠点进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他们在说什么市长亲自去机场迎接归国富商。
“归国富商”这几个字唤起了江时眠的记忆,江时眠往上翻了一下记录,果然就是在说那个侯什么的富商。
没想到这个富商回国居然把总部迁到了金城,原本她以为这个富商会搬到海滨市或者广明市那些地方。
江时眠看了看本地电视台的记者报道,排场还挺大,搞得像是什么领导人来视察一样。
江时眠对这件事的关注就到此为止了,这件事本身也就是在金城内部热闹,不关注金城新闻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富商定居金城了。
江时恩又扑了一部电影,国庆在家里摆烂。
这个国庆江家人没有出游,江和月那边倒是难得的有机会跟江诚忠出去玩两天。
江时眠正在沙发上跟江和月打视频电话,突然听见管家尤叔说有客拜访。
江晏山和喻茗妍都没在家,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拜访江家?难不成是姐姐的朋友?
江时眠正想上楼去找江时恩,来访者已经跟着佣人进来了。
“我是新搬来的住户,特意和妻子带了一些小点心来拜访邻居。”
江时眠看清了逆着光走过来的中年夫妻,瞬间像是被一拳打在头上,世界仿佛都扭曲了,周围的声音离她远去,空气似乎都在慢慢抽离。
冷汗渗出,一种莫名的战栗感从灵魂深处涌出,叫嚣着逃离。
这种感觉来得好奇怪,江时眠从没见过这对夫妻,不,也是见过的,在电视上。
来人正是归国富商侯林添和他的妻子余薇兰。
江时眠的世界天旋地转,剧烈的心悸让她忍不住捂着心口弯下腰去。
“眠眠?”电话那头的江和月看不见江时眠,但剧烈晃动的画面让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你怎么了?”
江时眠听不清声音,想要举起手机跟江和月道别,却只是无力地晃动了一下手机。
这一下晃动,让江和月隐约看见了站在江家客厅的夫妻。
啪——
手机落地,江和月脸色苍白,心里莫名生出滔天的恨意和恐惧。
江时眠支撑不住身体,脱力倒下,被管家接住。
“小姐!”
“请医生!”
“快去叫大小姐!”
侯林添站在客厅里看完了全程,脸上挂着绅士的笑,也有些意外,将装着曲奇饼干和小松饼的篮子放在地上,“似乎我和拙荆来得不巧,那就不打扰了。”
没人顾得上他们,管家将江时眠放在沙发上,跟家庭医生交代着情况。
刘姨给江家夫妇打了电话,告知了他们刚刚发生的事情。
万山市,江和月站在原地,黑屏了的手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江和月脸色苍白,仿佛坠入了冰潭一般,浑身发冷,四下寻找江诚忠的身影。
周围都是假期来旅游的游客,没有一个是江诚忠。
“爸爸……”江和月喃喃着,没有理会地上的手机,抬脚就要往前走。
“月月!”江诚忠一把拉住江和月,“你怎么了?手机不要了?”
江诚忠捡起她的手机,拍了拍上面的灰,“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我就去买个奶茶的时间,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江和月听着江诚忠絮絮叨叨的声音,恍然回神,四肢仿佛回了暖,她抓住江诚忠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爸爸!”江和月把冒到嘴边的泣音咽了回去,“我不想坐过山车了,我们回家吧?”
江诚忠看出了她不对劲,把买来的冰奶茶递给她,“好,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水煮鱼吃不吃?还是吃土豆烧牛肉?”
“都行。”江和月捏着江诚忠的衣摆不松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去停车场取车。
江诚忠没有追问江和月为什么突然情绪不对,只是给她做了一顿大餐,一直用温和坚定的声音给她安全感。
江时眠没什么大事,家庭医生还没到她就已经缓过来了。
尽管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但江时眠却仿佛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就站在那里,用阴冷而没有感情的眼睛注视着她。
由此平白感受到一室冰冷,像是某种从冷冻室里拿出来的液体,包裹了她。
江时恩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江时眠没有发烧,国庆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江时眠也不是中暑。
家庭医生来得很快,检查过后给出的答案却十分离奇。
“没什么事,就是被吓到了,注意不要去看自己接受不了的惊悚画面就好了。晚上可能会做噩梦,最好喝点安神汤,或者晚上点着安神的熏香睡。”新聘请的家庭医生是一位男医生,刚从德国进修完博士回来,姓文。
文医生以为她是看了恐怖片或者什么东西,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尤叔和刘姨他们都知道不是,所以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江晏山和喻茗妍前后脚到家,免不了要询问江时眠晕倒的原因。
尤叔和刘姨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江时眠也知道自己莫名其妙惊吓过度这事太奇怪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那对夫妻,他们明明没有交集。
“没什么事,我刚刚跟月月打电话,她正在玩鬼屋,我被突然跳出来的Npc吓到了。”江时眠握着刘姨端给她的热水杯,脸色苍白,“晚上我想跟姐姐睡。”
“行,要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吗?”江时恩好久没看到过江时眠这么虚弱的样子了。
“你给她搬过去吧,等会儿她洗漱之后直接过去。你晚上照顾她着点,有事来找我。”喻茗妍也不太放心,江时眠从来没跟江时恩一起睡过,估计也是不想让她爸自己睡客房,才说要跟姐姐睡的。
喻茗妍能想到这一层,江晏山自然也想到了,免不了有点心酸。
孩子害怕了想要妈妈陪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偏偏这姑娘还顾忌着他这个父亲没地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