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气温狂降,地表温度常年保持在-50c上下,除了一些极端地区会出现高温,大部分地区都被冰原覆盖。
在那个时候,下雪是常态,并不浪漫,更不宁静。
末世的雪,象征着灾难的降临和生命的消亡,以及丧尸的狂躁。
每一次大雪纷飞,意味着丧尸开始躁动,意味着他们要对抗新一波的攻击,意味着又有战友会死亡。
意味着他们会亲眼见证子弹射穿战友的头颅,或者亲手射穿战友的头颅。
她刚刚去往小世界的时候,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现代世界,面对的最难过的事情也不过是家人的冷眼、同学的欺凌。
那时候她只是在原身的求生欲望影响下,挣扎着活下去。
后来现代世界结束,她去到了一个战争世界,那里的雪同样不是什么美好的存在。那时候她是一个战争地区的孤女,雪对她来说意味着死亡。
她在那个世界,并不是为了逆袭走上人生巅峰,也不是为了阻止战争成为民族英雄。
其实她在每个世界的任务都不是成为掌权者,她的任务始终只是在不同的世界里体会不同的人生,领会生命的意义。
只是有的世界实在太混乱,没有权力根本无法生存。而有的世界她天崩开局,根本没有获得权柄的途径。
比如那个战争世界,她是本来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孤儿,在垃圾桶旁边捡了一个妹妹。
战争来了之后,她变成了难民所的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的难民,还带着一个垃圾桶边捡来的妹妹。
那时候她很讨厌下雪,因为下雪意味着难民的身影在雪地里会很明显,低温的天气会冻死人。
寒冷的天气需要更多的能量去抵御风寒,但救济粮只能保证他们不饿死。
吃不饱的人就会去抢更弱小的人,江时眠和她带着的妹妹就是那个更弱小的人。
那个世界很残酷,残酷到他们只能吃垃圾,喝污水,睡在泥灰里,生存都成了难题,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妹妹。
那个世界很残酷,残酷到她的妹妹为了保护两个馒头而死在炮火之下,残酷到她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又迎来了下一次轰炸。
残酷到她死在炮火里的时候,前一刻她刚刚明白了,生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应该是阳光而鲜活的,不该被私欲随意涂抹上灰暗的颜色。
当她发现世界上没有一个词语能够完美地描述出战争的痛苦和沉重时,当她发现贫民在野心家心中没有丝毫重量时,当她发现了那个战争世界所要教会她的东西时,她死在了一个冬日,死在了敌军的轰炸中。
那是最讽刺的事情,那个世界的目的是教会她尊重生命、珍爱生命,热爱和平,最后她领会到生命的意义后,死在了战争里。
但这样的方法很有效,江时眠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她明白了要尊重生命之后,却无力逃离战争时的无力与绝望。
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一个白色的马克杯突然出现在眼前。
“发什么呆呢?这么不高兴?”
江时眠接过江时睿递来的马克杯,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热可可,牛奶和巧克力的香味驱散了茫然。
“四哥,过年了。”江时眠看着窗外,像是在夜空里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她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头上戴着黄色的蝴蝶结,捏着裙摆转了一个圈,问她,“姐姐,好看吗?”
然后蹦蹦跳跳地朝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对啊!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就要过16岁生日了,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江时睿在江时眠身边坐下,语气轻松,并没有追问江时眠为什么发呆,看起来还那么难过。
江时眠摇了摇头,她现在并没有什么很想要的东西,或者说她想要的东西都有了。
但她突然想起来,江和月应该跟自己是同一天生日,但由于江和月是六月的时候被送进福利院,她的生日便被定在了那天。
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她该给江和月补上才对。
过完年没多久,江时眠就要开学了,江时睿也提前回了学校,因为他要着手完善毕业设计了。
他虽然已经拿到了保研名额,但毕业设计的成绩也会对保研产生影响。
新学期的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何默语在江明禧恢复正常后就找理由主动提出了离职,江家也没挽留,重新聘请了一位院长。
何默语辞职之后,江家再也没在金城听到过她的消息。
贺冰澜也没有再去江时予身边刷存在感,规规矩矩地做着她自己的工作。
江和月那边也一切正常,不过江和月让江时眠平时出门小心一点。
据说是江诚忠那边发现了一起妇女拐卖案,专门对长得好看的年轻女孩下手。
目前已知的受害女性年龄集中于14到36之间,大部分在外务工或求学的女性,少部分是万山市本地人,共同点都是穿着打扮时髦,人际关系简单或者独居。
最近江和月都被禁止晚上放学独自回家。高中晚上下晚自习已经是十点半了,教学园区附近又比较安静,学校禁止摊贩在学校门口流动,以致于江和月晚上放学后回家路上鲜少有人经过。
然而江诚忠工作性质特殊,再加上他们负责查办这起拐卖案,基本上不可能每天接送江和月,于是江诚忠给江和月办理了住校手续。
江时眠心说自己上辈子也太不关心时事了,这种大型拐卖案她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江时眠把这件事告诉了父母,但江时眠上下学本身就有保镖接送,倒也不会让人太过忧心。
江和月只在周末的时候会回一趟家,有时候江诚忠会来接她,如果江诚忠没来,她就会等到第二天白天再回家。
这周放周末的时候,江诚忠来接她了,回家路上江诚忠把这个案子能嘱咐的跟江和月说了。
“月月,这个拐卖案比我们想象中要棘手得多,你尽量待在学校里,如果不是爸爸或者我的同事来接你,千万不要跟着别人走,更不要独自出行!”江诚忠在路口拐了弯,“目前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受害者,抓了几个团伙内的底层人员,这个犯罪集团很庞大,超出了我们一开始的预期。”
“这么严重吗?”江和月眉头紧锁,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焦躁起来。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次父亲出外勤的时候她都会很焦躁,这种感觉只有看到父亲安全回家才会平息。
“万山市并不是这个团伙唯一一个贩卖人口的地方,还有其他好几个边境城市都发生了类似的案件,而且案件彼此之间有联系。”
江诚忠没有继续往下说,剩下的内容都是机密了,即便是家属也不该知道。
信息的缺失让江和月越发焦虑,但她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她该知道的。
江和月按下心里的负面情绪,面色如常地回了家。
周末是江诚忠送她回的学校,照常叮嘱了江和月一番之后,江诚忠就原路返回了。
这件案子还没什么结果,江时眠的生日先到了。
江时眠没有心情过生日,江家也就没有大办,只在家里准备了几桌宴席,邀请熟悉的人办了一个简单的派对。
季家人作为江家好友,也在邀请之列。
江时睿在跟季遥川讲金大金融学通识课的一些重点,江时恩、顾如茜和欢欢喜喜以及季家的澄澄在陪着江时眠拆礼物,没时间回来的江时回只能通过视频电话参与一下,此时正在电话里让江时眠先拆他的那个。
那边江时睿和季遥川似乎在讨论江时睿毕业设计的思路,江时睿觉得季遥川提出的一个看法对他很有启发。
在征询过季遥川的同意之后,江时睿拿纸笔将这个想法写了下来,自己在旁边加了一些简单的批注,在空白边缘随手留下了一个日期。
过完生日后,日子似乎又回到了简单而平凡的重复生活,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周末有空的聚在一起吃饭,然后重新回到重复而单调的工作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