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澍离开侯家之后做了什么暂且不知,华禹升那边确实没有人给他走关系,江时眠再得知华禹升的消息时,他已经作为犯罪嫌疑人,穿上统一制式的小马甲等待判决了。
江时睿的情况还算稳定,这几天也醒了几次,脱离危险之后转回了金城的医院,转入普通病房之后江家人就各归各位了。
江时予的生活恢复了正轨,空出时间之后就想起了贺冰澜这个人。
之前贺冰澜对他下药,他出院之后就让人打压贺冰澜,放出些消息让别人知道贺冰澜把他得罪狠了。
那之后贺冰澜在业内的日子不太好过,江时予就没再关注她了。
不过华禹升突然出昏招,让江时予有了新的想法。
华禹升会这么做,肯定是因为他觉得时间紧迫,再办不成事就会出大问题。
贺冰澜既然和他们是一伙的,她的时间大概也不会比华禹升的宽裕。
与其等她出招之后见招拆招,不如给她找点麻烦,让她自顾不暇。动作多了,露的马脚自然也就多了。
江时予找出前段时间被贺冰澜下药之后的就诊记录,仔细看了看。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所有江家人,那么江氏肯定也在对方的算计里。毕竟,江氏算是江家最大的倚仗了。
现在对方还没暴露出对江氏的意图,但江时予大概能猜出一些。江氏最致命的秘密,不过就是和军方合作的那一部分。
那些东西只有江晏山知道是什么,江晏山偶尔音讯全无的出差,虽然有短信发回来,但江时予不觉得那是江晏山发的。
如果江晏山去的是一个完全保密的秘密基地,那么江时予大概能猜到江晏山去做什么。
江晏山每次去的时间都不同,短则半个月,长则两三个月。江晏山第一次回家之后,身边就出现了专人保护,习惯、身手都不是一般的保镖能比拟的。
并且江晏山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在相关部门的管控范围内,普通人要从他入手很难。
但对方有那个玄之又玄的系统,说不定能避开军方的监控。
不管他们能不能避开,江时予都当他们能避开,毕竟接下来的戏,要这么唱下去。
江时予装好就诊记录,去了军部行政大楼。
重重盘查验证之后,江时予独自一人进了大楼,按下顶层的电梯按钮。
轻微失重感传来,电梯运行的细小嗡鸣声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声。
360°无死角的监控下,江时予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袋。
部长秘书已经在电梯口等候,见电梯门打开,露出了职业微笑,“下午好江总,秘书长正在陪同部长开会,请您在接待室稍候,您需要喝点什么?”
秘书替江时予打开接待室的门,引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白水就好,谢谢。”江时予把文件袋放在茶几上。
“您稍等。”秘书点了点头,快步走出去让助理去接水,自己则回到接待室跟江时予闲聊。
没有等太久,头发花白的部长大步走进接待室。
秘书冲部长身后的秘书长摇了摇头,秘书长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头往门口微微一侧,秘书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接待室。
“部长,打扰了。”江时予站起来,上前两步迎接部长。
部长爽朗地笑了笑,“客套话就免了,找我有什么事?”
江时予垂下眼睫,似是有些为难,“前段时间,我中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招数,半昏半醒之间,我隐约听见对方问我什么密钥。”
说到这里,江时予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部长,咬牙继续说,“那时我神志不清,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这么说了,后来我四弟又出了事,一直没顾得上上报。我暗中也查过,没查出什么线索,但最近针对我家人的事层出不穷,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部长原本爽朗的笑越来越淡,面色凝重。
江家确实掌握着一份密钥,那是和军方合作的绝密文件,但江家的知情人只有江晏山一个。
江晏山身边有监视器,一旦他外泄密钥的事情,就会被军方捕捉到信号。
而江晏山的监视器没有异常,说明密钥的事情不是江晏山告诉江时予的,更不是军方的人说的。
这个背后的人是怎么知晓江家有一份密钥的?
部长的神色看不出喜怒,但旁边的秘书长已经有些冷汗涔涔。
兹事体大,密钥的事情秘书长也是不知情的,但秘书看得懂部长的情绪。
部长此时绝对是生气了。
秘书长只是隐约知道江家手里有一份重要资料,保密等级不低,如今他却知道了这份资料是个什么个东西……
秘书长低着头,尽量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这事你父亲知道吗?”部长沉声问道,脸上的笑容尽数褪去,威严尽显。
江时予摇了摇头,“事关重大,我不确定能否告知父亲。对方显然是确定这个东西在江家人手里,可我从未听说过,也不确定我们家是否真的有这个东西,更不确定我们家是不是应该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我不敢告诉父亲,怕多生事端。”
部长没说他做得对或者不对,“此时我已经知晓,今日你来军部的消息不会外泄,出去你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江时予懂了,后面的事不需要他操心了,军部会自己去调查。
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江时予松了一口气,起身告辞。
秘书长送走江时予之后,回到办公室,便看见部长的怒火已经完全不掩饰了。
密钥的事情,官方知道的人不超过五个,江氏只有江晏山知晓,每个人都监视器都不曾有过异动,外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江时予的衬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密钥的事他确实不知道,今天告诉部长的说辞,其实是他的猜测。
和军方的合作一直由父亲亲自处理,父亲有段时间时常会出差,那段时间任何通讯工具都联系不上,只有父亲能给他们发消息,而他们发回去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并且那些信息的语气,虽然看得出竭力模仿江晏山的性格,但江时予跟江晏山相处二十多年,怎么会分不清真的和模仿的。
江氏和军方有合作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确实没人知道江晏山的地位重要到掌握了一份密钥。
江时予说出密钥只是想点明有人在查江氏和军方的合作内容,甚至针对江家就是为了得到这个合作内容。
但他没想到这个密钥确实存在,而且江晏山手里的密钥似乎就是这个合作中的核心。
一开始江时予说密钥,只是因为一个研究所无论是进出或是开启什么东西,都会有密码之类的东西核对身份。
江晏山要参与进去,就需要一份能让他核对身份的密钥。
但对方以为他说的密钥,显然不只是进出密码这么简单。
这一步棋他走得胆大包天,但这步棋走出去,却能让国家去盯着侯林添那边的动作。
侯林添千躲万藏,就算能躲过江家的眼线,可他能躲过国家的关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