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最深处的密室中,三道身影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与外界的喧嚣截然不同,这里被九重隔音结界笼罩,连气流都凝固成静止的状态。
桌上摆着的不是普通菜肴,皆是高阶灵兽兽肉,散发着阵阵灵韵。
湛台明月指尖轻叩桌面,她蹙起秀眉:\"上清宗、玄铁宗安静的反常,就连那个叫嚣要踏平血魔宫的孙浪也突然没了动静。\"
\"明月,你多虑了。\"
黄寒玉优雅地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肉块,娇嫩的嘴唇微张,露出森白的牙齿:\"孙浪刚坐上宗主之位,光是清洗王道旧部就够他忙活了。\"
\"呸!\"
拓跋烈突然吐出一口酒渍。
这位搬山宗主扯了扯脖子上的骷髅项链,粗声道:\"不过一个东域的逃兵而已,老子借他十个胆子!你看他敢不敢来进犯血魔宫。\"
石壁上的火光剧烈摇曳,三道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湛台明月玉手轻挥,一道结界再度加固了密室:\"正因为太反常,才更值得警惕。”
她的话让黄寒玉神色微变了几分。
黄寒玉放下玉筷,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出一道痕迹:\"你是说...他们在谋划什么?\"
拓跋烈猛地灌下一大口烈酒,酒液顺着胡须滴落:\"管他谋划什么!老子的天重斧早就饥渴难耐了!\"
密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火苗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
三位魔道巨擘各怀心思,却都嗅到了空气中那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不管怎么样,本宫还是希望两位能够履行我们三大宗之间的诺言。”
湛台明月缓缓开口。
千年来,三大魔教早已组成了联盟。
共同对抗正道三大门派。
只要有一个宗门发生了危机,剩下的两大盟友必须全力以赴,拯救对方。
也正是因此,双方形成互相对持之势,整个北域才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争。
“放心吧,按照约定的那般,三日之后,我们才会离开。”
拓跋烈随意地摆了摆手。
他压根就不相信落云宗敢出手。
黄寒玉也是微微颔首。
来参加大婚之时,黄寒玉和拓跋烈就各自带领宗内两千精锐,藏匿在天魔峰。
哪怕现在,它们都还隐藏在暗处,并未出来露面。
湛台明月美眸中,略带一丝不安。
她之所以如此谨慎,那是因为,早在三个时辰前,一个落云宗长老暗中来到了血魔宫。
他带来了落云宗孙浪的亲笔信。
上面只短短写了几十个字。
孙浪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交出江辰和九天魔功功法,那么,他可保血魔宫无碍,继续在北域生存下去。
一旦违抗他的命令,那么,他就会让整个血魔宫血流成河,成为脚下的齑粉。
当时湛台明月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眼中满是嗤笑。
如果不是碍于规矩,两宗交战不斩来使,来送信的那个长老,早就被她给大卸八块了。
无论孙浪是装腔作势还是其他想法,湛台明月都不能放松警惕。
毕竟,江辰,可是血魔宫的希望!
未来血魔宫能否重现三千年前的辉煌,全都要看江辰。
在江辰踏入元婴境之前,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绝对不能让江辰伤及半根毫毛!
……
清晨。
雨露渐渐,空气微甜带着几分清爽。
江辰缓缓睁开双眼。
昨夜的红色蜡烛早已燃尽,只余几缕青烟在烛台上袅袅升起。
他微微侧首,苏梦如墨的青丝散落在锦枕上,清冷的睡颜在阳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另一侧的月姬则蜷缩着身子,纤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幽香,让整个洞房都香气弥漫,鼻息间,心旷神怡。
江辰轻轻抬手,摸了摸二女那吹弹可破柔软如婴儿的脸颊,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唔...\"
月姬最先醒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纱衣滑落间露出雪白的香肩。
苏梦则蹙了蹙眉,下意识往锦被里缩了缩,清冷的面容上还带着昨夜未褪的红晕。
\"江公子、两位夫人,时辰到了。\"
十二名侍女捧着脸盆、锦帕缓缓而入。
在侍女们的服侍下,三人相继换好了崭新的衣袍。
………
当他们踏出洞房时,眼前的景象让江辰为之一怔。
殿前广场上依旧人声鼎沸,数百张宴席摆放有序。
有修士抱着酒坛酣睡在回廊下,更多人则围坐着聊天,空气中弥漫着灵酒特有的醇香。
\"这...\"
江辰眼角微跳,看着几个醉醺醺的修士在广场上比划剑招:\"他们该不会闹了一整夜?\"
月姬掩唇轻笑,胸前的小鹿随之轻颤:\"宫主特意吩咐,婚礼要持续三日呢。\"
\"三日?\"
江辰剑眉微挑:“血魔宫何时兴起的这般规矩?\"
\"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呢…\"
月姬眼波流转,葱白手指轻轻点在江辰胸口:\"全凭相公这个血魔老祖传人的面子,连宫主都要给三分薄面。\"
苏梦一袭白衣胜雪,闻言淡淡补充:\"按祖制,从未有过此等规矩。\"
她清冷的眸子扫过江辰:\"可见…你如今地位,确实在我们这几位圣女之上。\"
“喔…”
江辰摸了摸下巴,两只手顺势环在了二女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唔…”
“你…”
娇嗔声立马响彻在耳边。
江辰则是乐不思蜀。
路上,沿途的魔修弟子们纷纷单膝跪地行礼。
这份殊荣往日只有湛台明月才能享有,血魔老祖传人这块金字招牌,比他想象的还要沉重。
踏入天魔殿的瞬间,清冷之气扑面而来。
外殿的宴席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整齐列阵的百名黑袍长老。
这些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强者,此刻整齐划一地分立两侧。
高台之上,湛台明月一袭黄衣凤袍,神情悠然。
殿下首排,黄寒玉与拓跋烈正在围棋对弈。
百花谷谷主指尖捻着的棋子,每次落下都让棋盘泛起波纹。
搬山宗宗主粗壮的手指间黑子沉如巨山,震得檀木棋案微微震颤。
第二排七张紫檀大椅上,七位白发老者闭目养神。
他们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红雾,正是血魔宫最强的金丹老怪!
\"拜见黄谷主、拓跋宗主!\"
苏梦清冷如霜的声音与月姬柔媚似水的娇哼在大殿内交织回荡。
两位圣女拱手抱拳,姿态有礼。
\"哈哈哈,好!好!\"
拓跋烈声如洪钟,震得殿梁微颤。
他粗糙的大手捋着钢针般的胡须,脖子上那串骷髅头哗啦作响:\"血魔宫倒是好福气,这般天资绝色的女娃娃,老子怎么就没遇上?\"
黄寒玉指尖的黑子‘嗒’地落在棋盘上,溅起一圈涟漪波纹。
这位百花谷谷主抬眸时,素来冷若冰霜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本座遍历北域,也难寻能与之比肩者,年轻的金丹修士,寻常宗门有一人足矣,血魔宫却足足有三个,真是令人羡慕。”
殿中众长老闻言,眼中精光闪烁。
三位不足百岁的金丹修士,这份天资放在整个北域都是凤毛麟角。
血魔宫沉寂三千年,怕是真的要否极泰来了。
在执事长老的引领下,江辰三人手捧茶水,向高台之上的湛台明月敬茶。
宫主接过茶盏,她看着盏中倒映出的三张年轻面容,顿感欣慰。
多少年了,血魔宫终于又有了生气。
\"入座吧。\"
湛台明月长袖轻拂,指向首排那三张紫檀椅。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殿中响起一片倒吸冷气。
那排座位向来只有金丹境强者才有资格落座。
但转念一想,这三位年轻人确实当得起如此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