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入口处的甬道,原本看起来曲折的地下通路居然……是假的。
又是一道障眼法。
甬道真正连接的,是一方洞天。
这里大的出奇。
峰峦叠翠,飞瀑直下落入清澈湖水,鹅黄、墨绿、宝蓝、天青……
如一块块七彩神石化了液,角度不同,大小湖泊的光彩也跟着变幻。
没有飞瀑光临的湖面是自然的镜。
清楚倒映着绛红、墨绿、金黄、橙红与翠绿交织而成的树海。
更不必说沿路奇花异草不胜枚举。
一行五人:“……”
“哇去,好大一颗夜明珠!”
林漠抬起右手遮在眼上部位,抬头望“天”,不由得发出感慨:
“还有这些小的……天呐,这一共得有多少颗!”
最顶部的石壁中央嵌入一颗三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下的巨大夜明珠。
就在它的周围,大大小小的夜明珠铺满了整片看得见的“天空”。
这简直就是——壕无人性啊。
这是属于林漠的感慨,这感慨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鹤云虽然生不逢时无缘得见,但也在阿母口中听说过关于妖君为雅慈神女兰蕙修筑的群芳苑。
一整个园林的稀世奇花,还有绝迹神花这些就不说了。
建筑材料与工匠的开销……只能用金枝来计量,玉叶都不入眼。
甚至就连种花的土壤也是万年才开一次的秘境中最肥沃的圣土。
一指甲盖那么多的都能卖出天价那种。
江秋雨是妖国少君,不管是曾经的居所还是柳越特意为他而建的藏书楼,奢侈程度都不比这个小。
至于余槿昔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确实莫名觉得这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柳越:“……”
你一个月下涧的少主……算了,都是泪。
余槿昔从储物香囊里抽出一张验路符对着前方空地甩过去。
黑色的笔墨转红,刹那间绽放出璀璨血光,只听得“嘭——”的一声……
符纸不负众望,爆了。
黑色墨迹转白表示安全,转红是表明有危险,那么转红且还爆开了……
众人再次: “……?!”
拍了拍林漠的肩,柳越真心提议道:
“要不你找时间再改良改良,让它还能准确指明哪里有什么,有多少……”
“不仅快月下涧一步,说不定还能爆卖。”
这么大的地方,这危险东西大海捞针就不说了,还危险至极。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继续走,还是再想办法验验?
你要知道,男主可还在队伍里。
纯灵体质是天生的挂,无毒可侵。
江秋雨又是“霄狸”一族出来的妖,先天就灵敏非常,后天还经常蒙眼练感知练反应力。
江秋雨道:“我来开路,都稍微离远些跟着。”
“可是,江师兄……”
鹤云不知道纯灵体质有多逆天,只知道自己作为下属,怎么能让少君犯险。
“要不,还是我来吧。”
二把手衷心护主,柳越心中甚感欣慰,他道:“我来跟着秋雨,你也不用太担心。”
鹤云还想说些什么,扭头对上了柳越视线。
相顾无言,片刻。
鹤云回眸,心想:
柳郎君是最疼爱少君的,若无把握,怎么肯让少君犯险?
依照柳郎君对少君的了解,说不定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
还是不要给少君添乱了。
鹤云:“那好,二位师兄注意安全。”
江秋雨走在最前面,柳越跟在他身侧,看出自家小师弟的欲言又止,大师兄凑近些许:
“你忘了吗?秋雨明明是知道的——师兄与你是同样的啊。”
贴耳挂银饰被柳越带去重新订做改制过一番,现在还是很贴合小师弟的耳廓。
似狐又似狼的兽首上,变成了一颗湛蓝色的水晶。
这是柳越亲自在一众水晶里挑选出的与江秋雨妖化状态下的瞳色可以说是零色差的一颗。
那时他还不由得感慨:
还好自己不是色盲,还好自己对颜色有些敏感。
江秋雨右眼角下的殷红泪痣相较小时候变得更明显了些,衬着这张本来就极其惊艳的脸,居然又增添了几分别样韵味。
本就天然好秀色,惊叹云霞又添金。
柳越忍不住开始苦恼着想:
审美被拉的太高的话,以后看旁人……
只有同为纯灵血脉才能在天咒时进行共鸣,柳越年年帮江秋雨梳理天咒当夜的精神图谱,这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
柳越也是纯灵体质不假,可他这一身纯灵血脉,又是谁遗传给他的呢?
江秋雨当然没忘记柳越曾经展示给自己的漆黑符文。
绝言咒——那段不能被提起的过去……
万物响音入耳,在细细分辨之中,领着一行人开出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新路。
走着走着,一段神思悄然入心:
你知晓我的方方面面,可我看着你时,为什么只能看见摘不下的假面?
霄狸很难相信族群以外的妖,更别说是人。
他的师兄在身世方面的确疑点重重。
可除开身世不提,师兄在面对他时,又是真的无所保留,全心相对。
洞天里处处植物都焕发着盎然生机,但这偌大一片植物乐园中,别说小型动物,就连蚊虫都无。
山花烂漫,形态与质感各异。
在参天古木下,在树木成行间,它们高傲绽放,留下满林飘香。
三人离着一小段距离跟随着江柳二人,行人的步伐踩在坚实土地上。
鹤云摊开手掌。
只见缕缕凭空浮现的白雾自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最终在他的手中悬空聚集成一段看不懂的文字。
余槿昔对没见过的事物都存着好奇心。
从白雾显现接连而来开始,目睹这么新奇的一幕,她本来最开始就想出声询问。
但转念一想又怕自己会打扰到鹤云什么,于是耐着性子直到文字成形。
不知道为什么,余槿昔每次与师姐妹们相约踢蹴球时都能巧遇鹤云。
有时是他在另一侧与相熟的师兄弟一起投壶,有时是刚好路过会与她打招呼。
一口一个“小恩人”,俊朗的眉眼又常常带笑。
已经有不少相熟的或不熟的师姐妹来同余槿昔询问关于鹤云的事情。
问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问她怎么看待鹤云。
师姐妹们团团围住她时常常相视而笑,还说了不少余槿昔不太能理解的话。
一位师姐敲敲她的小脑瓜,娇笑着:
“小槿昔,你居然是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吗?师姐妹们还当你是害羞,商量着要给你支支招呢!”
支招,修习上的吗?
余槿昔捂住脑瓜哎呀哎呀,求师姐手下留情。
师姐敲的很轻,一点儿都没用力气,但她还是得摆出讨饶的表情。
她知道这样师姐会开心,她在努力尝试去回应别人的情绪。
很成功,每次都很成功。